“哎!”
渤海长公主高彾悠然叹息了一声,卷缩在高伯逸怀里,全身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坏,见色忘义,见异思迁,拔X无情……但是女人离了男人却是不行的。
“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高彾带着些许幽怨问道。
“我不回来去哪里?”
高伯逸双目无神的看着桌案上燃烧着的烛火,心不在焉的反问了一句。
高彾顿时哑火了,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她总不能说去李沐檀那个小妖精那里吧?
“这大半年,辛苦你了,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鹅王跟我说了。”
高彾此刻乖巧得像个文静的小女孩一样。
说完两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
“那个……我听好多人说,你可能会造反。”
想了很久,高彾才有些为难的问了一句。实际上这话在她心中憋了好久,每次高家的宗室前来找她的时候,都是为了这些事。
只是,她一个不问政事的弱女子,能决定什么事情呢?还当高欢现在活着呢?她去撒撒娇,然后高欢来替她做主?
“你贵为长公主,我为什么要造反?”
高伯逸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这话确实不假,只是高彾也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三岁小孩。她有些迟疑问道:“现在的太后李祖娥,孤儿寡母的,你为何要为他们拼死拼活呢?”
主少国疑,这是历史规律,哪怕高彾是个妇人,也明白这个道理。高伯逸的身份和地位,没有理由屈居人下。
如果是一个庸才也就罢了,但是高彾知道高伯逸很厉害,而且还很年轻!
“这种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以后哪怕我篡位,那位置最后还不是你跟高承业的,我又不能当一辈子皇帝,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高伯逸在被子里拍了拍高彾的光滑的背脊说道,言语中的野心已然表露无遗。
承业么?
高彾心中一惊,随即五味杂陈。
篡位,自然是丢了高氏的江山。然而若是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当皇帝,那似乎也不亏。这事儿要怎么说呢?
“承业……他会不会不太合适?”
最终,私心战胜了大义,高彾觉得,让自家的宗室什么的当皇帝,显然比不上自己儿子坐这个位置,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这个道理不会变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再说吧。还有谁在你耳边聒噪的,不要当一回事,他们当皇帝,也不会给你半点好处。相反,承业的身份敏感,他们很可能不会放过他,你明白么?”
高伯逸严肃的说道,刚才缠绵时在高彾耳边说的那些柔软情话,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说的一样。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嘛,我听你的就是了。”
高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没有生气,你放心吧。快睡,明日我要上朝了。”
黑暗中,高伯逸看着跳动的烛火,眼神深邃。
……
自从高伯逸带着神策军出征高平之后,邺城就很久没有开朝会了!一方面是因为前面战事吃紧,杨愔天天都忙着各种杂事,无暇开朝会。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高伯逸不在,所有人的决定,都缺乏一个支撑点!
如果他们同意,但是高伯逸却不同意,那要怎么办?
所有的决定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天还未大亮,邺南城皇宫大门的最主要街道朱雀大街上,就停满了犊车!都是众朝臣们来上朝却又不肯提前到,所以就在车里面安静的等着。
至于等什么人,不言自明。
“主公,众朝臣都是乘犊车,为何我们要走路去皇宫呢?”
走在高伯逸身后半个身位,竹竿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佬应该有大佬的逼格,所以别人坐一头牛的犊车,高伯逸就应该坐四头牛的才对!
北魏初年,牲畜极多,官员们出门都是犊车,互相攀比,就是比谁家拉车的牲畜足更多,逼格就更高。
竹竿也觉得高伯逸至少应该乘犊车来,比其他人尺寸都大一号!那样才够威风啊!
哪像现在走路去……搞得像个打杂的一样。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直接说出来。
“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不是靠着坐多大车来决定的。你啊,还是太局限于表面了,将来怎么做大事?”
高伯逸笑着劝诫道。
听到这话竹竿一愣,随即开口反驳道:“在下从未想过做什么大事,我不就是主公一护卫么?主公在做大事,就是我在做大事啊,我的大事,就是那剑捅人,主公让我捅谁我捅谁,不就完了么?”
他说得极有道理,高伯逸竟然忘了反驳,只觉得此人的神逻辑真是无可匹敌,用错误的论据竟然可以推出正确的结论。
“罢了,你的想法也是……”
高伯逸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得说到这里就彻底打住不说了。
正当他想转换一下话题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秃头大叔迎面向自己走来。高伯逸都弄不明白街上怎么突然就这样出现了一个人,就像是在这里等着他来一样。
“大都督,早啊!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朝会散了以后,去漳河边垂钓一番如何啊!”
秃头大叔像是跟高伯逸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燕子献,原来是在幽州混的,后来被高洋调回邺城,这个人的政治立场很中立,或者叫“明哲保身”。
他今日在这条街上等着高伯逸,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西瓜归大边。
现在的邺城,有数不清的西瓜,等着高伯逸来“收割”,这就是胜利者的特权。
“好啊,反正,闲着不也是闲着么?”
高伯逸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两人并排往前,不久,杨愔和崔季舒等人也“忽然”出现,跟燕子献刚刚的做派如出一辙。
“真巧啊,好久不见了,有诸位在,邺城才能平稳运行,我在前方带着神策军与晋阳叛逆作战的时候,才不会担心粮草不济。”
高伯逸客气的拱手对着杨愔等人行礼表示感谢,一时间众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好多话,点到即止,明白的人一听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正在这时,邺南城皇宫门前的大鼓“咚咚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这要么是出事了,要么就是重大朝会才会有的现象。
出事肯定不会,很显然应该是后者。
“诸位,请吧。”
“大都督先请。”崔季舒十分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