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账房先生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张纵刚开始也有些着急,但后来也想通了,反正庄园那边有那个田丰管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账房先生只是自己安插过去的牵扯对方而用,现在暂时没有也影响不大。
不过这几天李弘那边倒是时常传来好消息,上次张纵告诉了他活字印刷的办法,李弘也暗中组织了一批工匠研制,遇到一些难题时,他会在天黑时派人来张纵这边请教,现在铜活字的进展很快,估计最迟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见到活字印刷出来的书籍了。
“世兄,大事不好了!”不过这天一早,薛绍却慌慌张张的闯进张纵的花圃,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纵也被吓了一跳,边走也边问道。
“咱们上车再说,我娘现在正发脾气呢!”薛绍说到最后也苦着脸。
张纵这时也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薛绍上了马车,等到马车开动之后,他这才忍不住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为何发脾气?”
“唉,宫里那位动手了,我娘吃了大亏,而且连咱们的香皂生意都受连累了。”薛绍再次苦笑一声,然后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这几天香皂生意持续火爆,香皂的成本虽然比较高,但是比澡豆还是要低许多的,毕竟一颗澡豆就要用一头猪的胰脏,而香皂却只需要用油,再加上香皂的外观漂亮,效果也比澡豆强,所以现在彻底的取代了澡豆,幽香居那边每天都是供不应求。
但是就在昨天下午,却有人跑到幽香居闹事,说他用了香皂后皮肤上长满了小疙瘩,所以说香皂有毒,甚至还要告上衙门,现在这件事已经传开了,为此也有人开始对香皂产生了怀疑。
“胡说八道!”张纵听到这里也是气的怒骂一声,香皂有没有毒他最清楚不过,这个人明显是受人指使。
“说的就是,我娘已经查过了,这个人似乎与宫里有些关系,所以她断定这个人肯定是受武皇后的指使,毕竟之前我娘给宫里的妃嫔送香皂,但就是没给她送!”薛绍这时也气乎乎的道。
“女人还真是小心眼!”张纵低声吐槽了一句,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以我对长公主的了解,她似乎不是那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发脾气的人吧?”
城阳长公主性格直爽大气,而且在她眼中,香皂生意也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剂,所以就算生意被毁,她也不应该发那么大的脾气,使得薛绍都跑来自己这里了?
“如果仅仅只是香皂生意出问题倒也罢了,关键还有第二件事,也因为这件事,我娘吃了大亏,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薛绍再次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讲起第二件事,而张纵听后也皱起了眉头。
相比香皂生意这种小事,第二件才是真正的大事,而且也与张纵有关,那就是占城稻,也就是林邑稻,毕竟现在的占城还属于林邑。
林邑稻献上去了,朝廷也立刻组织人手,一方面从林邑引进大批稻种,另一方面在南方划出一片区域试种,其实以城阳长公主收集到的种植情况,林邑稻几乎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试种成功,而这也将是一件天大的政绩。
然而让城阳长公主没想到的是,武媚娘也盯上了林邑稻,所以在那些组织林邑稻试种的官员中,其中许多都是武媚娘安插进去的亲信,如此一来,日后林邑稻试种成功,这些官员也将拥有一份亮眼的政绩。
换句话说,林邑稻的胜利果实被武媚娘窃取了大半,虽然最大的功劳属于张纵和城阳长公主,但他们只有进献之功,而推广的功劳却被武媚娘的人拿走了,这也是城阳长公主生气的主要原因。
“世兄,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薛绍讲完后也向张纵求助的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张纵听后也是苦笑一声,他可没本事影响到朝堂上的决议,其实别说他了,连城阳长公主自己都插不上手,否则她不会那么生气了。
薛绍听后也是长叹一声,看到他有些失望,张纵也只得出言安慰道:“咱们先去见见长公主,到时我劝一劝她吧!”
两件事都和张纵有关,所以他也责无旁贷,薛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不过这时张纵忽然打开车窗看了看外面,随即就开口道:“停一下车,我去取个东西!”
薛绍听后急忙让车夫停车,随即只见张纵跳下马车,薛绍本想跟着,但张纵却说马上回来了,让他在车上等着,结果只见张纵进了旁边的一家木器店。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张纵提着一只精美的木盒子从木器店走了出来,随即上了马车,薛绍看着盒子好奇的问道:“世兄,盒子里是什么?”
“之前我在这家店订做了一样东西,本来就打算送给长公主的,本来约定是明天取的,今天刚好路过我就进去问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他们提前一天就做好了。”张纵笑着拍了拍盒子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是送给我娘的?”薛绍听后也再次好奇的追问道。
“这个嘛……暂时保密,等见到长公主你就知道了!”张纵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让薛绍也更加好奇,当即再次追问了几次,可是张纵就是不肯说,这让他也没有办法。
很快马车来到长公主府,薛绍带着张纵进到府中,上次张纵来的时候,只是在客厅里饮宴,并没有进到里面,不过这次薛绍却带着他来到了内宅,一般来说外人是严禁进入内宅的,除非是特别亲近人,而薛绍显然已经把张纵当成了自己人。
当张纵见到城阳长公主时,却不是在她住的院子,而是被薛绍带到了内宅中的一个演武场,只见城阳长公主身着戎装,手持着一根球杆骑在马上,场地上有一颗球被她抽的满场乱飞,这正是大唐贵族间十分流行的打马球,当然城阳长公主只是一个人在练球。
“我娘心情不好就喜欢打马球,有时候还让我们陪着她打,导致我现在看到马球就发怵。”薛绍看着场上乱飞的马球也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张纵也没想到城阳长公主还有这种爱好,说起来城阳长公主看着虽然好像才三十多岁,但其实她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只是平时保养得宜,这才显得年轻,以她现在的年纪还能进行如此激烈的运动,这体质也相当不错了。
不过就在这时,也不知道城阳长公主的失误还是故意,只见那颗马球竟然向他们这边疾速射来,幸好张纵反应快,而且蹲下来的时候还不拉了一下薛绍,结果马球从两人的头顶飞过,“呯”的一声砸到了后面的木门上。
球被打飞了,城阳长公主这时也终于扔下了球杆,然后纵马来到张纵的面前甩鞍下马,只见她这时气喘吁吁、面色潮红,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问道:“绍儿都和你说了吧?”
“嗯!我都知道了,如果我是长公主,肯定也会十分生气。”张纵笑着点了点头道。
“我是生气,那女人一向阴险毒辣,之前我就吃过她的亏,没想到这次还是栽在她的手上!”城阳长公主这时再次气呼呼的一甩马鞭道,似乎眼前的空气就是武媚娘。
“其实长公主也不必生气,香皂的事情好解决,正所谓商场如战场,什么样的明枪暗箭都有可能遇到。”张纵却是淡定的一笑道,刚才的路上他也想到了一个解决香皂问题的办法。
“你有办法?”城阳长公主听后眼睛一亮,当即急切的追问道。
“长公主与皇后不和的事,恐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而这次香皂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搞臭香皂的名声。”
张纵说到这里再次自信的一笑接着又道:“不过长公主可还记得,那天幽香居刚开业时,三皇子李显和太平公主可亲自去给武皇后买过香皂,这可是个最好的正名机会!”
“你是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咱们把她让自己的儿女买香皂的事宣扬出去,这样她搞臭香皂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城阳长公主也不笨,听到这里也立刻兴奋的自语道。
“长公主英明,她自己都还在用咱们的香皂,现在却又指使别人诬陷香皂,简直就是自相矛盾,那些买得起香皂的人大都非富即贵,肯定是心中有数,这样一来,咱们的香皂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张纵笑呵呵的点头道。
“妙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城阳长公主兴奋的抚掌大笑道,其实香皂生意好坏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让武媚娘丢脸就行。
不过在城阳长公主高兴过后,却忽然又拉着张纵再次问道:“香皂的问题解决了,林邑稻的事你有没有办法,咱们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林邑稻,可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张纵听到城阳长公主直接叫武媚娘为“贱人”,也是吓的直冒冷汗,这要是让人知道,城阳长公主肯定没事,但他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这也让张纵忽然心中一动,之前他一直想说服城阳长公主与李弘联手的契机,而现在似乎就是个不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