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走了,张纵也亲自送他离开,门前的护卫早就撤走了,毕竟在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后,张纵也不可能再逃走。
“张兄,我刚才的话你仔细的考虑一下,万不可因这种事耽误了自己!”狄仁杰解下旁边的马匹,随后再次向张纵拱手道。
“多谢狄兄,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张纵这时也淡定的一笑道,只不过笑容中似乎却带着无尽的苦涩。
狄仁杰似乎也看出了张纵笑容背后的无奈,当下也是叹了口气,随后翻身上马,然后再次向张纵拱手行礼,这才打马飞奔而去。
看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张纵也叹了口气,对方刚才在走之前和他说了一句话,仅仅四个字——“木已成舟”。
张纵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成为驸马的事已经昭告天下,根本不可能再更改,而且在狄仁杰看来,张纵前途无量,成为驸马对他非但没有害处,反而大有助益,毕竟大唐的驸马可不像后世那么受限制,同样可以参与朝政。
其实从古人的思维来看,狄仁杰的话也十分有道理,特别是对于有志于仕途的人来说,联姻对他们来说其实十分普遍,官员与官员之间,贵族与皇室之间等等,可以说在婚姻之中,个人感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的结合。
当然了,上面这些事在后世也同样十分常见,然而很可惜,张纵两世为人也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就算他现在无力反抗,但也不愿意甘心情愿的接受命运的安排,这也是他之前大病一场的主要原因。
“木已成舟!木已成舟……”张纵念叨着这四个字回到房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情也十分平静,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这件事了。
第二天一早,张纵起床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又被婉儿灌了一大碗苦死人的药,虽然他感觉自己已经不用吃药了,但婉儿却还是不放心,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给张纵熬药,张纵也实在没办法拒绝,幸好现在御医开的都是一些温补的药,药性也十分温和,吃了也没什么坏处。
早饭过后,张纵想到昨天与狄仁杰聊的事情,于是准备去大理寺的天牢一趟,然后对那些死囚进行二次接种,再观察一下他们的身体反应,从而得到更多有用的数据。
不过还没等张纵出门,却忽然有人登门拜访,婉儿去开门,结果只见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张纵看到对方也惊讶的道:“弓仁兄?你怎么来了?”
前来拜访的人正是吐蕃人弓仁,之前大唐对吐蕃用兵时,他们这支吐蕃使团也被扣押,一行人只能呆在驿馆中,彻底的隔绝了与外界的消息,张纵也一直没有见过对方,现在对方竟然登门拜访,难道朝廷已经解除了对他们的软禁?
“张兄,你可瞒的我好苦啊!”只见弓仁进来后也一脸苦涩的向张纵道,大唐对吐蕃的战争已经结束,最终以吐蕃的惨败告终,更加倒霉的是,弓仁的父亲是吐谷浑的吐蕃统帅,他的大伯则是安西四镇那边的吐蕃统帅。
“弓仁兄此话何意,我怎么瞒你了?”张纵故意装做不懂的表情问道,随后也热情的请对方进到客厅落座。
“张兄你何必再演戏,身为太子身边的近臣,难道你会不知道大唐对我吐蕃的用兵计划?”弓仁却是再次苦笑一声质问道。
这下张纵也实在不好厚着脸皮不承认了,于是只得尴尬一笑道:“原来弓仁兄说的是这件事,不过咱们各为其主,实在怪不得我,而且如果我真的敢把之前的作战计划告诉你的话,恐怕我就要被朝廷诛九族了!”
弓仁闻言也长叹一声道:“我知道张兄你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我也没有怪过你,只不过现在我们吐蕃惨败,恐怕我父亲和大伯的处境就十分糟糕了!”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弓仁兄你知不知道吐蕃那边的情况?”张纵这时好奇的问道。
既然弓仁都已经自由活动了,想来吐蕃应该也会与使团的人联系,因为据他所知,吐蕃再三向大唐求和,而大唐也不可能真的打到高原上去,所以议和也被提上日程,到时肯定还需要吐蕃使团与大唐来谈判。
“没有,我们也是刚刚被放出来,现在吐蕃那边还没有派人来,我们也不知道国内到底怎么样了?”弓仁这时双手一摊十分无奈的道,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毕竟他大伯和父亲战败,恐怕要背上不小的压力,甚至可能会被人趁机发难。
“弓仁兄,以你之见,这次战败之后,你们家族在吐蕃将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张纵这时忽然再次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弓仁十分坦然的开口道,“之前我们家族在吐蕃如日中天,特别是自从大非川之战后,几乎没有人敢质疑我们家族的实力,可是现在父亲和大伯都败了,恐怕……”
弓仁说到最后也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家族之前大权独揽,但也并非没有敌人,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在盼着他们倒霉,这次战败也给了这些人一个极好的把柄,到时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他们家族现在已经在遭受着吐蕃内部的排挤。
张纵看到这里也伸手拍了拍弓仁的肩膀道:“弓仁兄,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吐蕃容不下你们,你们完全可以来大唐,我相信陛下与太子肯定会欢迎你们的!”
“这个……”弓仁听到张纵旧事重提,当下也再次苦笑一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些太早了,不过经此一败,我们家族在吐蕃的日子肯定会十分难过。”
说到这里时,弓仁似乎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次开口道:“对了,张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大唐是怎么知道芒松芒赞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