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缨听到这里，心头一跳。
这种该死的男人，死了就死了吧……
这妇人倒是傻的，她若不说，此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谁又能知道？不过……
如果是她，怕也会主动交代，不为别的，只为此刻面前这些尸体，告诉孩子们，这当娘的，替他们报仇了的。
宋缨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只推了王兴？”霍兆渊道。
他看过卷宗，第一个落水死的人就是那酒鬼，便是此人了。
“我身体不好，那日推了他之后，也受了些惊吓，几日不敢出门……都是我没用……”妇人哭好了一声，“那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大人，我杀人我该死，可如果不是我婆婆逼着王兴，我的孩子们也未必会死啊！求大人给我一个公道！”
她能杀王兴，那是因为王兴喝醉酒，当时正巧在河边。
可她婆婆，她却动不了手。
婆婆管着家中厨房，只会盯着她干活，她即便是想用老鼠药将其毒死，都没那机会。
更何况，婆婆防她防的紧，也能感受到她的怨言，因此每次吃饭，也都是她先吃了几口，他们才上桌的。
宋缨觉得这村子的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如果只有一个人犯罪，好办，抓了就是。
但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一个村的，指不定家家都干过这种事儿呢，怎么处理？难不成都砍了？
再说了，里头恐怕也不乏有像这女人这般逼不得已的，又该如何处理？
宋缨目光向那大人看了过去。
“四象，着人调查村内溺杀孩童的人家，务必将这里所有尸骨全部核实，数目必须对上，之后将名单交于我。”霍兆渊淡淡道。
霍四象立即听着，然后将村长拽过去了。
从村长口中，肯定能打听到大部分的情况了。
可还有十一个落水的人查不清楚原因呢……
“大人……刚才这鲶鱼口中的的确确发出了婴儿啼哭声……”捕快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
霍四象虽信这些人的话，但并不代表他相信此事真是妖怪作祟，可不管怎么说，百姓的想法更重要，因此，他道：“此鱼或食过人肉，便叫那些僧侣过来，为它所食之人超度，于附近立无名碑，将这些尸骨妥善收敛安葬，未定下罪名之前，村中所有百姓均要素衣麻服，除去农耕之事，便跪在此处忏悔。”
“此村，除却无知孩童，人人有罪，今日起，将村中十二岁孩童全部带走由官府教养。”霍兆渊又道。
他的荷包，又要瘪几分了。
“大人！将孩子带走，那、那我们不都断苗了吗？！”村长猛地抬头。
“你们本就善于扼杀孩童，如此安排有何不可？”霍兆渊冷冷一笑，“你等既不想要孩子，那不论尔等有罪与否，十年之内，石头村新生婴孩，全部由官府接手。”
十年时间，带走的孩子也能掰过来吧？到时候再发还原籍，被父母亲人影响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千防万防是防不住恶人之心的，语气如此，倒不如直接掐了苗。
便如耕地一般，根苗坏了，长出的穗子也是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