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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消息,让薛拯惊喜万分。

候斌开会的厂招待所里,他刚刚送走了老曾,结束了一整晚愉快的叙旧。

薛拯晚上一直在楼下看着电视,这时走上楼来,推开门,见候斌一个人站在窗前,伸展着腰腿。

“姥爷,曾爷爷走了?”

“拯儿,你和曾爷爷前后脚,他才走也就几分钟,你就上来了。”

薛拯上前边帮候斌按摩着腰背部,边说:

“姥爷,我告诉你一个新鲜事儿!”

候斌见外孙儿情绪这么高,也十分感兴趣的说:

“哦?什么新鲜事儿!快跟姥爷说说!”

姥爷,咱们国家,从今年开始实行夏令时制度了。每年从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早上2点钟,到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早上2点钟,在这段时期内,全国都将时间拨快1小时,实行夏令时。从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早上2点钟起,又将拨快的时间重新拨回来,直到第二年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早上2点钟!”

薛拯说着,拿起一只脸盆来,已从暖瓶里倒出些热水,又兑了些水龙头里的冷水,用手指试探着,调好了水温,端到候斌面前,然后把候斌按在了床边坐下,再把水盆放到候斌的脚前,开始脱掉了候斌的鞋袿,又把他裤脚往上挽起来,最后,把候斌的双脚轻轻放入水盆中。

这一系列动作完事,他的话也讲远了。

候斌看着薛拯感慨的说:

“难怪你曾爷爷就看好了你!我这大外孙儿就是一匹千里马!”

“姥爷,爷爷看好了我什么?我刚说的夏令时,您没听懂呀?”

候斌拍了拍薛拯的脑袋说:

“好外孙儿!爷爷前几天就在电视上听说了夏令时的事儿,你刚才说的多好,清晰有序,姥爷怎么可能听不懂啊!爷爷是感叹这老曾是有双慧眼呐!”

“怎么了?姥爷,什么慧眼?”

“姥爷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是听了,一定高兴的会蹦起来!”

“您是不是同意我去少林寺了?姥爷快说嘛!”

候斌没有理薛拯的话岔,而是跟他讲起了曾爷爷的故事。

他现在在美国的一家大学里执教,致力于建筑工程方面的研究工作。

“姥爷!曾爷爷是个学者啊,他真的了不起!”

“拯儿,你曾爷爷,准备带你出国,让你在美国读大学,想培养你成为这方面的人才!”

“姥爷,您说的是真的吗?曾爷爷要带我去美国?”

候斌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点不错!”

薛拯果真高兴的蹦了起来,他搂着姥爷候斌的时候,忘乎所以的用脚踢翻了地上的洗脚盆。

候斌说:

“拯儿,看你高兴的,本来想孝心姥爷,让姥爷烫烫脚,可是,还给踢翻了,害的姥爷鞋都湿了......”

薛拯此时,看着候斌的鞋里都被水打湿了,一时傻了眼。

他蹲下身子,用手使劲甩着鞋窠里的水,一边懊悔不已:

“姥爷,我就是没有沉着劲,看看,还把您害的鞋都湿了!姥爷,您明天穿我的鞋吧,我明天穿这又湿鞋!”

“谁也不用穿湿鞋,放招待所的锅炉房里,明早就干了!”

薛拯一听,摸了摸头说:

“姥爷,您这真是个好主意!我马上就送去!”

候斌一听,又忙说:

“不用,一会儿,我正好去借个火,想抽根烟,我送去就行!”

薛拯说:

“姥爷,您这会办事儿的聪明劲儿,我怎么就一点也没随着呀?”。

候斌冲口而出:

“当然随不着了。虽说你妈是我的女儿,可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的基因是遗传不了的!再说了,你小子比我可聪明多了!你随......”

候斌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嘴有些没有把门的了,抬眼看了一眼薛拯,他愣了。

此时的薛拯听了这句话,正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自己,见到这种眼神,候斌的心里禁不住

“咯噔”一下。

他意识到,薛拯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呢?

他这次要去少林寺,明显的和家里闹翻了,又是为了什么呢?

由于正值薛拯的青春期,平日里,稍有些叛逆的薛拯个性,候斌作为他的外公,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况且,依薛拯的犟脾气,认准了一条道,那是要跑到黑的。

所以,候斌利用自己来参加厂庆会议的机会,带着薛拯来了,也避免了直接拦着他去少林寺的尴尬。

在候斌的眼中,薛拯是个典型的未来硬汉性格:吃软不吃硬!

这么大的孩子,崇尚武功,看了《少林寺》那样的电影,就连自己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都热血沸腾,更何况正迈进青春的外孙子薛拯呢。

所以,他是从内心理解薛拯要去少林寺的这种冲动的心情。

因此,候斌没有直接拦着薛拯,而是巧妙的求薛拯帮助自己来开会的这们一个借口。

而且,在一起两天了,候斌从没有主动问过薛拯,是因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更不可能不知缘由的说教薛拯。

他在心里猜了许多种薛拯出走的可能:

也许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了,薛拯是个嘴硬的孩子,一般是宁可吃亏,或是受委屈也不服软的个性,这样往往会激化了矛盾......

也许,他的成绩考的不好,自尊心受了挫......

也许,慧来教育他的时候,用了过激的方式,让他叛逆的种子瞬间长大了......

也许,这么大的孩子,经历了这个年龄里常有的烦恼。

有一句话说的就是一本书的书名:

少年维特之烦恼。

也许,他遇上了早恋的烦恼,家里或是学校也没处理好,导致薛拯离开家,一时负气跑了出来......

总之,候斌想了很多,很多,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看到薛拯此时,自己无意流露出的话题时的眼神,候斌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薛拯不是薛德珠亲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候斌正在心里疑惑着,就听薛拯用他那变了声的声音低吼了一声,然后,哭着扑到了候斌的怀里:

“姥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候斌心里的疑惑,此时,终于落实了。

他紧紧的搂着薛拯,摸着他的头说:

“拯儿,我的好孙子!”

薛拯哭了起来,喊着:

“姥爷!你应该早告诉我!他不是我亲爸!”

候斌一听,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