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爆发了!
局势发展根本容不得灰松鼠部落首领梅察斯塔犹豫。虽然他觉得敌人的样貌都很奇怪,最先冲锋的家伙们有着强烈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他们发动了强攻,自己人必须将他们打退。
“所有猎人都准备!都上木墙,拉弓射箭!”梅察斯塔奋力招呼着,他的族人们怀揣着紧张的心,一手持弓,一手抓住一把箭,纷纷登上墙后的脚手架。
梅察斯塔看看左右,当即下令自由放箭。
同时,他也给躲在简陋塔楼上的小儿子泰拉维斯示意,要求这孩子展示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带领部众杀向宿敌村庄的凯哈斯,他震惊于敌手加固了墙,看着倾斜的雪坡,他有些担心自己的攻击要受挫。由于背后就是大量的罗斯战士,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凯哈斯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他长着大嘴嘶吼,左盾右剑的他混在族人的队伍里冲击。
终于,预料之中的打击降临了!
灰松鼠部落愣是组织了超过一百名弓手,墙上站着多达七十人,墙下也有三十人。
箭开始大量抛射,得到重力势能的能量加成,下坠的骨箭也有了不错的杀伤力。
开始有进击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被打穿所穿的厚实皮衣,由于伤口很浅,这样的伤者依旧举着短矛嗷嗷叫的冲击。
另有几个可怜的男人成了十足的倒霉蛋,好巧不巧下坠的箭击中看他们的脖颈。
一瞬间的重大伤害,直接导致了三名战士到底,他们在痛苦中吐着血,艰难的呻吟声淹没在族人的冲锋喊杀里。
见得有许多族人受伤,更看到不少箭矢居然瞄着自己飞来。
凯哈斯在用木盾挡住几支箭后,扯着嗓子大吼:“兄弟们,不要害怕!我们快点冲,爬上城墙将可恶的松鼠佬全部消灭!”
这一声怒吼,可是为墙上的梅察斯塔听到。
“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是……”看到这群嗷嗷叫的家伙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奇装异服的人,梅察斯塔相信,进攻自己的不仅仅是瓦良格人,还有当了仆人的鲑鱼之主的那些理论上的同族。
越是这么想,梅察斯塔越是笃定。
“兄弟们!攻击我们的是鲑鱼佬。他们成了瓦良格人的猎犬,他们是一群疯狗,我们必须射杀他们!”
但凡提及鲑鱼之主部落,灰松鼠部落的族人的愤怒就被点燃。
大家本来还是非常紧张的,毕竟所有人这辈子都未曾见到今日之庞大阵势。
哪怕其实即使三百多人的军队攻击一个小村庄这么简单。
对于他们,无异于一场庞大的战争。
越来越多的鲑鱼之主部族战士中箭,一些伤者开始坐下来,咬着牙想要拔出带有倒刺的箭矢。
另有一些居然已经试图后退,逃到对方弓箭射程之外。
混乱中的凯哈斯一个劲的艰难前进,他见到自己的族人在敌人越来越强力的射击下,冲击势头变得有些乏力。他以木盾遮盖自己的要害躯干,高举着继承自先祖的铁剑,以求能引领所有的勇敢者继续冲。
但是,至少有二十人中箭倒下,他们并没有死亡,只是蜷缩在雪地哀嚎。
在他们身旁,则可怖的插着大量箭矢。
终于,望着不远处“松鼠佬”的虚掩半个身子的弓箭手,乃至从塔楼上射下的箭,更多人的士气居然就这么崩溃了!
开始有人选择逃亡,甚至本该是看着梯子冲在第一线的男人,有人干脆松手向后跑。
他们躲避弓箭无可厚非,然而这番举动令奥托震怒。
一只大手始终盖在留里克的肩膀上。
现在的留里克目睹真正的战斗,他皮靴里的双脚不自觉渗出冷汗,双眼更是睁的大大的,一时间他没有在想攻城的计谋,而是实实在在欣赏一场真正的古代攻城大战。
它精彩吗?不!战争无所谓精彩,倒是让人肾上腺素爆棚。
见得派出去攻城的家伙居然退却,留里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震怒的父亲捏碎了。
“爸爸……他们,在……在逃?”留里克弱弱的问。
“该死的凯哈斯,那个家伙辜负了我们的信任。留里克!”奥托命令道。
“在!”
“现在,是你自我证明时刻。”
“啊?!难道你让我带人进攻?!”留里克吃了一惊。
奥托松开手,接着直接用力将儿子猛然一推,接着严肃命令:“带着你的佣兵们,用十字弓射杀逃跑的人!记住,叛徒不配活着。”
虽然感觉有一些残忍,留里克倒是清楚此等时刻没有什么比军心更重要的了。
处决几个逃兵,命令剩下的人继续狂冲才是正道。
留里克屏住呼吸,小手指着自己站立于队伍里的佣兵们。
佣兵皆在耶夫洛的带领下,脱离了罗斯军本镇。
二百双骇人的眼睛看着脱离队伍的包括留里克在内的二十人,大家都在关注未来首领留里克的一切举动。乃至等待大首领的命令,虽是砍杀逃亡的仆从者。
留里克招来耶夫洛耳语几句,接着他干脆自己拎起一支上了箭的十字弓,暂且就以队长的姿态,把队伍排成线列,就好似组织行刑队一般组织起他们。
唯有耶夫洛率先以古芬兰语吼道:不可退兵!快点回去战斗!否则你们会被消灭!”
也许这番吼声淹没在溃逃的哀叹,以及不远处敌人的兴奋呐喊里,和萨满巫师敲打皮鼓中的肃杀。
留里克木着脸,他再无什么犹豫。
“十字弓手!”
“举弓!发射!”
一声令下,包括留里克在内,二十支中箭发射,当即有六名溃逃者被击中。这里所谓的击中已经与射杀无异了。
那种近距离中了弩箭的人纷纷倒在地上,癫狂抽搐几番就彻底不动了,而其身下的积雪,也迅速变得殷虹。
没有死于敌手,反而被督战的罗斯人轻易杀死。
这一刻,所有溃逃的鲑鱼之主部落民愣在当场,他们有想起战败时的场面。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战败的屈辱感,有的,是对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死亡而震撼。
趁着十字弓手上弦的空档,耶夫洛大声吼道;“继续进攻!退却者将被杀死!”
罗斯人的态度是认真的,逃亡的人纷纷在惊恐中掉过头,继续向着敌人的墙冲去。
此刻的凯哈斯注意到自己族人被制裁的场面,他奋力呼叫:“不可退兵!”
完全不是凯哈斯的呼吁有用,而是大家都知道罗斯人就是说到做到。他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开始了机械性的冲锋,甚至,连打击身体的敌人的箭矢,都不再有痛感。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中了罗斯人的弩箭更可怕的事。
另一方面,灰松鼠部落首领梅察斯塔,他本已觉得自己的弓手立功了,敌人就被弓箭打退了?他不得不思考族人们之前的畅想,所谓这伙敌人劳师远征,他们或许的强力的,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然而,敌人卷土重来,瞧瞧这气势更胜了。
“该死!他们又来了。带着矛的男人,全部上墙!”
梅察斯塔看到敌人扛着梯子而来,知道他们是想借由此攀爬冰墙的。故意修筑的冰墙就是为了防止敌人攀爬,子的突然出现,梅察斯塔焦急中自谈失策。
弓手们依旧认真,他们居高临下,随着敌人愈发靠近,他们精确射杀松鼠的本事终于能派上用场。
更多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中箭,他们又付出了一批伤亡,终于摸到了敌人的冰墙下。
凯哈斯举着罗斯人赏赐的盾牌护着躯干和脑袋,他声嘶力竭的吼叫,下令族人把梯子立起来。
更多的战士决意直接攀爬倾斜的雪坡,结果他们刚刚开始尝试,才意识到这居然就是滑溜溜的冰!
有人试图用石稿攀爬,这样的人被突然射击的弓所射中眼睛和脖子,人当场阵亡。另有不少人,他们的身上已经有了大量小伤口,箭矢就挂载皮衣上,疯狂的是居然有人身上挂了十多只箭。
甚至是凯哈斯的盾牌,他自觉场面触目惊心。因为盾后的把手处附近,赫然出现三个击穿一半的铁箭簇。
慌忙之中他已经没时间惊恐,他就站在倾斜的冰墙之下,勒令战士攀爬架好的梯子。
一些勇敢者开始了攀爬,另外一些人操持着各自的短弓,对着墙上的敌人施展火力压制。
从一开始,鲑鱼之主部落民就在冲锋时释放弓箭,由于发射的箭矢数量不多,亦无明确目标,灰松鼠部落几乎没有伤亡。
随着双方的弓手开始近距离射击,双方都能看清各自的眼睛与面孔,战斗真正进入到白热化。
开始有灰松鼠部落战士中箭并硬生生从墙后脚手架重重跌下去,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梅察斯塔看着揪心,他急令后备战士爬上来,弥补缺失。
现在能领梅察斯塔高兴的,莫过于自己的措施有了效果。而今,村庄围墙的大门都被各种沉重的杂物封堵,敌人绝无手段从正门进入,他们亦无能力直接爬上冰墙,他们只能依靠四支很长的梯子。
因为只有四个突破的工具,对于守城部队,守卫似乎变得简单了。
多名攀爬的战士直接被短矛戳死,这令有意继续攀爬的人胆寒。加上不时有石头被扔下来,或是顺着冰墙滚落,石头砸断另一些人的腿,或是直接被砸碎头颅,场面一片狼藉。
死者身上都有着致命的伤口,冰墙之下迅速堆积了一些陷入弥留的人,流淌出的热血也蒸腾起骇人的雾气。
战场变得可怕,如今的场面,战斗的双方战士都是头回相见。
就在混乱中,梅察斯塔终于看到那个持奇怪花纹木盾的男人的脸。
“该死!绝对是你!凯哈斯,纳命来!”吼罢,梅察斯塔操持便是铁箭搭弓。
凯哈斯隐约听到有人吼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神一甩,看到有人瞄准自己。
一个条件反射式的格挡,他抗住了这不到十米的铁簇箭的射击。
箭簇整体击穿木盾,它再前进一点,就能射瞎自己的眼睛。
凯哈斯整个人几乎吓得瘫软,他想到了撤退,但是一想到刚被射杀的那些人,他犹豫了。
他在犹豫中备受煎熬,他的族人们也在做着明显徒劳的进攻。
凯哈斯不理解,难道自己的新主子要让所有人去死?还有,灰松鼠部落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他们不是一群只会被动防御的懦夫吗?懦夫合适变成了勇士?!
现实就是,本该勇敢的鲑鱼之主部落,也许大家的勇气早就丧失,剩下的人皆为懦夫。
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被松鼠佬杀死,还活着继续战斗的族人,他们的精神即将总崩溃。
“首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死完了!”有皮衣上挂着箭矢的部落战士窜到凯哈斯身边。
突然间,凯哈斯见得此人浑身僵硬,接着就瘫倒在地。
一支箭扎中了战士的后脑,此铁簇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年仅十岁的泰拉维斯。
这孩子就好似狙击手,实际上他现在做的正是狙击的工作。
泰拉维斯至少精确射杀了三人,本着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他专门射杀敌人的要害,尤其是大血管所在的脖子。
这一箭直接摧毁了那人后脑,整个人当场在骤然僵直中死亡。
族人战士死在自己面前,凯哈斯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兄弟们!我们撤吧!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凯哈斯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紧急一个转身,开始了带头撤离。其余或者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也都选择退却,还将梯子直接抛弃掉。
突然间,一支箭朝着凯哈斯的后背处袭来。
他实实在在摔了一个跟头,接着捂住耳朵撕心裂肺的哀嚎。
因为他赫然看到,就在自己身边处,一支箭的铁箭簇挂着一只耳朵,无疑那就是自己的耳朵。
悲愤之中,他抓起那支箭,继续捂着耳朵逃离,甚至将罗斯人赏赐的盾也忘记了。
凯哈斯,他绝对不会忘记的就是自己继承下来的铁剑。
面对鲑鱼之主部落的全面崩溃,留里克的眼皮为之颤抖。
毕竟根据约定,擅自退兵者死。
留里克有些难为情的看一眼面色凝重的父亲奥托,又把头扭了回去。
不管奥托有什么想法,身处战争中,留里克决定无情的落实自己的责任。
耶夫洛照例吼道:“不可退兵!叛徒必须死!”
但面对彻底的崩盘,耶夫洛的吼声已经没有意思。
留里克亦是目光严肃,他率先用大力气举起十字弓,命令道:“十字弓手!抬弓!”
见状,逃亡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全体愣住,但凯哈斯什么都不顾及了。
凯哈斯半脸是血的模样令奥托吃了一惊,紧接着,奥托看着自个家伙带着数量锐减的人继续撤退。
“准备!”留里克已经再拉长音,训练有素的十字弓手马上要扣下扳机之际,奥托一声吼,就好似熊啸划破山林的安静。
“佣兵撤回队伍!不准射杀他们!”
留里克长舒一口气,毕竟他并不想要大肆消灭自己的仆从军,佣兵们收了十字弓,见状,鲑鱼之主部落幸存的战士,皆如卸重负一般,纷纷瘫倒在罗斯人的阵前。他们狼狈的模样,干脆引得不少罗斯战士啐痰或是辱骂。
可以说到了现在,一场攻坚战以罗斯人联军的失败告终,当然罗斯人从没有这么认为。仅仅是灰松鼠部落的人觉得自己赢了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