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军队第一天出现第二天便完成破城,再在被攻陷的高德弗雷哈根城里劫掠了一整天,以一把大火将城市化作灰烬。
但丹麦王国并没有因为这场惨败而有多少实质上的损失,真正损失的只有丹麦王霍里克。
成功逃出城的丹麦士兵进入林地,与藏匿其中的一些民众汇合。大家都在打听国王的下落,既然彼此都不清楚状况,便纷纷向着西方摸索着前进。
罗巴德部族的民众主要住在日德兰半岛的的西北处,只要逃到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当一批逃亡者终于抵达罗巴德人的村庄,这才发觉霍里克大王已经先行到了这里。
骑兵的火种尤在,大王与随行的骑兵向民众宣传着罗斯入侵者的恐怖。
“你们必须和我站在一起!不要对罗斯人有任何的幻想。如果那些人在海滩登陆,遇到没有防备的你们就会展开杀戮。他们甚至会杀死女人和孩子,你们饲养的牛羊会被带走,你们的麦田会被践踏,你们的船只都会被凿沉。”
霍里克刻意散布着恐怖氛围,民众信以为真,纷纷无条件地接受大王的号令拿起武器。
比起其他的丹麦部族,这些居住地靠近海峡区域的丹麦民众早就见识过罗斯人的手段,毕竟他们的旧首领就是死于罗斯人之手,几年以来的冲突,部族损兵折将,曾经对于整个丹麦的霸权也为之消散。
既然连带着大军归来的霍里克大王都落败了,难道丹麦人就不能阻止罗斯人的掠夺之魔掌?
不!如果丹麦人联合起来,组织起庞大的联军,是可以击败罗斯军队的。
霍里克向民众散布了很多说法,尤其吹捧自己距离斩杀罗斯人的首领只是一步之遥,又指出罗斯的海军虽强,如若丹麦人大肆组建骑兵,运用得到必可在陆路打败罗斯。
国王的新城丧失,当过了一段时间,探险的渔民汇报高德弗雷哈根只有烧焦的余烬,罗斯入侵者已经离开,霍里克也彻底对自己亲手打造的城市断了念想。
他在罗巴德部族的村庄中收拢自己的军队,有一千余人活着归来。他又在部族中统计能拿得动武器的男人和女人,连带着把依旧支持自己的部族估测一番,对自身现有的能力有了一个笼统判断。
“我的丹麦仍能拉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但残酷的大败的消息迫使各个忠于霍里克的领主抵触新的战争,即便要向罗斯人寻仇,几年之内也不当做。
霍里克不是莽夫,这位“老油条”在战败之后,一方面积极重整旗鼓,另一方面也在积极向法兰克遣使送信。
一封信件直接转送到东法兰克的最大贵族路德维希王子手中……
远在巴伐利亚的雷根斯堡,路德维希却在全力忙活着王国内的权力争夺战。因为,他的二哥打猎之时坠马受伤,因伤口感染暴毙。
王子丕平就这么英年早逝,谁将继承他的权势,对阿基坦的享有所有权?
庞大法兰克王国的国王路易已经老朽,国王的权威早被儿子们瓜分。诸位王子甚至盼着自己的父亲早点去见上帝,这样兄弟们也好把矛盾完全摆在台面上。
中法兰克的所有者、注定的王位继承人洛泰尔,毫不犹豫声称自己对死亡的丕平王子的封地阿基坦有所有权。
但一直没有封地的小王子查理立刻站出来,声称自己当继承二哥丕平的全部封地。
远在巴伐利亚的老三路德维希王子见此情形,也向自己的大哥洛泰尔表示对事态的强烈关注,声称自己有权得到一片新的领地。
固然有一批贵族觉得庞大的阿基坦的土地当由丕平的儿子继承,这样的诉求不出两个月就没了声音。
路德维希王子毫不犹豫又把自己的骑兵军团开赴到领地边境,此举是为向大哥示威,军队在此也不能派出大军不会突然越境。
时局如此,洛泰尔王子一方面表示自己不会去阿基坦要求当地的伯爵们对自己的承认,他也把自己的骑兵军团开赴东部边境。
路德维希就待在自己的雷根斯堡中,因为阿基坦太远了,自己真得啃下一块肉,统治的成本也很高。他真正需要的是大哥许给自己更多的利益,比如将富裕的洛林地区转给自己。
难道还有比争夺王国权势更重要的事么?
自己的不莱梅被丹麦人和罗斯人合伙儿烧了,现在被自己封的“丹麦伯爵”霍里克,一封信指出丹麦的都城也被罗斯人烧了。
罗斯人的频频动作确实引得路德维希的注意,但他没有做出任何的积极表态,仅仅是派遣信使,告知北境的领主们防着诺曼人的入侵仅此而已了。在他看来,罗斯人是诺曼人中最可恶的一支,但这并不意味着诺曼人中的丹麦人就是忠犬,他并没有打算回复丹麦王霍里克所谓的军事支援的请求。
路德维希如何要帮助一条不听话的狗?在他的心里,霍里克和别的诺曼人区别不大,今日可以臣服明日就能背叛。更何况,这家伙是要自己提供更多的马匹,真是岂有此理。
因为雷根斯堡就是一座大兵营,他与兄弟们争夺王国权势,需要一支忠于自己的大军作为牢固的政治基石。他在竭力训练新的骑兵部队,集合自己领地的资源打造骑兵力量。实质上几位王子都在这么做,只因从查理曼时代开始贵族们对于骑兵的力量就有了迷信,似乎组建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任何的战争问题都能轻易解决。
王子们陷入一场军备竞赛,综合实力不占优的路德维希,必须把大部分经历用在军队的建设。
北方,崛起的罗斯公国如同八九点钟的太阳,她的势头被欧洲第一强国法兰克漠视,也必然要为现在的模式付出代价。
整个欧洲迎来838年的秋收,之后严冬也会降临。
丹麦的各个领主对霍里克王的大败没有特别的想法,损失得反正不是自己的族人,这番收了麦子再储备好鱼肉安心过冬即可。一些传言也在丹麦领主间流传,所谓毛裤拉格纳参与到了对高德弗雷哈根的攻击,一批流亡的丹麦人参与行动。事情变得复杂,霍里克那番“罗斯人是全丹麦公敌”的说法还有绝对的合理性吗?
随着深秋的到来,竟有来自博恩霍尔姆岛的船只漂到丹麦地区最大岛屿西兰到,当地的领主们纷纷获悉这样的情报。
所谓博恩霍尔姆岛已经成为所有的反对霍里克对丹麦王权的流亡者基地,传奇的拉格纳就在岛上,数以百计的勇敢战士已经登岛定居。
这些传言本就是拉格纳要求散播的,这一年他本人要带着随行的兄弟们在博恩霍尔姆岛越冬,并整顿所有的流亡者们组建为训练有素的军队。
岛屿上飘扬起罗斯公国的旗帜,那象征着公国对于岛屿的所有权,如此一来拉格纳和他的伙计们不过是客居。
客居与否都是无所谓的,对于这位渴望复仇的硬汉,拉格纳需要的不只是剁掉霍里克王的脑袋,还是要得到全丹麦领主的支持,成为名正言顺的新丹麦王。自己的两个儿子与族人们都在遥远的东方,他们与罗斯人住在一起。这就是人质,也是自己与罗斯结盟的明证。
罗斯王公留里克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只要自己不背叛,留里克那小子也不会翻脸。
拉格纳散步了一些传言,将攻击高德弗雷哈根城的举动说明为正义之举,是流亡者们反抗法兰克人走狗的霍里克的战争,并号召有骨气的丹麦人驱逐信仰外道的法拉克人与其鹰犬。或许很多人觉得罗斯人也不是好东西,对此拉格纳散步的说法是不做任何辩解的,只是着重强调一点:至少罗斯人也是信仰奥丁的人。
他就等待着事态发酵……
公元838年,对于法兰克王国是王子们愈演愈烈的混乱,对于丹麦世界又是遭遇一场乱战。
糟糕的情况一样发生在不列颠岛,强大的韦塞克斯王国虽有帮助邻国,对移民而来的挪威人以及挪威人建设的维京约克王国大打出手,反倒是自己的后方被另一支维京人突袭。喜爱泡澡的国王成功击败了维京人索尔吉斯与康沃尔的凯尔特人的联军,可他的韦塞克斯王国军队也损失不小。
被杀的敌人更多是康沃尔的凯尔特人,维京人大规模撤回了海上,他们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至少不会在冬季杀过来。
只有东波罗的海世界一片祥和,贸易活动也因为和平而进一步繁荣。
罗斯公国以剧烈的破坏开场,扩张带来的是大规模的杀戮,当血雨腥风之后,和平也就降临。臣服罗斯人的部族将享受罗斯治下的和平,征服者履行起自己治理者的责任。
留里克带领着凯旋之师回到了自己忠诚的新罗斯堡。
他归来的正是时候,今年的秋收工作已经开始,归来的战士们立刻投入农忙中。
新罗斯堡的人们纷纷知晓了王公的奇遇,本是仓促组建的大军竟然一路披荆斩棘给了丹麦王国迎头痛击?!王公居然差一点杀死新一任丹麦国王,虽未成功,却把敌人的城市烧为灰烬!
人们赞誉王公的壮举,也更加心怀感恩与王公的贡献。
因为今年的军事行动,罗斯公国获得了一片全新的生存空间!富饶的南波罗的海已经为罗斯人敞开,那里是自由的捕鱼圣地,已经不存在任何有能力驱逐罗斯渔船的势力。
消息早已随着归去的瑞典渔民传到了梅拉伦湖,各个瑞典部族为之蠢蠢欲动。因为罗斯人与瑞典,就好似一个母亲生育的两个儿子,双方的盟约是天然的,即便彼此存在着隔阂。
留里克王公的威名在正片海洋被传颂,他何止是一位战功赫赫的战士,还是一位给大家带来机遇的男人。
曾经被丹麦人牢牢把控的南波罗的海,现在任何的北方海域的渔夫都能一路南下去掠夺。
无疑得到最多实惠的是罗斯公国的民众,可以预见的是,当839年的春季降临,一批罗斯渔船将直接停靠在博恩霍尔姆岛,并以该岛为基地开展大规模渔业掠夺与煮盐工作。
新罗斯堡的人们无不怀念充满希望的明年,现在,一场凯旋后的特殊祭祀,也在罗斯公国的都城新罗斯堡展开。
秋收工作仍在进行,军队还要赶紧回到人口稠密的环伊尔门湖湖畔。
惨烈的战争伴随着伤亡,那些罗斯军的阵亡者大部分被调查清楚,他们虽然被烧成灰烬,骨灰可是全部带了回来。
留里克可以想到阵亡者妻子的痛苦,但阵亡者的子女不会沉沦。遗孀与遗孤将被照顾,前者有权改嫁并得到劳作机会,后者继承阵亡父亲的财富外,也会被公国照顾到可以独立生活。
英雄的骨灰都带回来了,丰收广场陈列着盛放骨灰的木箱。它们被公开展示,由众多战士、民众凭吊。
乐队为阵亡士兵奏响挽歌,王公本人当众宣读对他们的追悼讲话,活着的战士们围绕这些木箱致敬。
十头鹿被斩杀,就在公国的大神庙,留里克完成了对阵亡者的祭祀。
阵亡的士兵来自多个部族,甚至是多个族裔。
新罗斯堡城市的南方的一处低矮土丘被设立为“英雄墓地”,本次讨伐博恩霍尔姆岛和丹麦王国的阵亡者被安葬于此,而这也成为新的开始。
这片区域被永久性划归为士兵公墓,那些为罗斯公国的光荣付出生命的人们,即便不能带回全尸,也将把骨灰安葬于此。
这就是公国的国家公墓,它的名字也极为干脆:人间的瓦尔哈拉。
罗斯公国的部分远征军终于回到了诺夫哥罗德,并在这里完成了秋收工作的尾声。
就如留里克预计的那样,当阵亡者的妻妾获悉了丈夫的死讯,她们哭得死去活来,不过这样的家庭并不会陷入绝望。
留里克以公开的方式将一笔厚重的抚恤金交到遗孀的手里,阵亡者的子女本就被强令在学校学习的,他们的待遇得到提高,尤其是其中的男孩子已然被留里克钦定为“骑兵队的预备人员”。
无论你是老罗斯人,还是其他部族出身的维京人,亦或是斯拉夫人,当你为了王公而死,你的儿子将成为王公的亲兵,必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人们看到了留里克王公的作为,对此格外信任。
为了体现抚恤的精神,属于阵亡者的田亩免税三年并从今年开始。
整体而言,凯旋归来的战士们带来了一笔丰厚的战利品,尤其是阿里克带领的第一旗队的兄弟们,他们是破城后劫掠行动的最大受益者,每个人至少抢到了两磅重的上乘银币,并立即投入使用以购买物资。
任何参与远征的人员都得到了好处,斯拉夫战士虽然没有得到多少真金白银,他们可是得了大量的铁器与皮革制品。那些丹麦人逃亡前带不走的有用细软,譬如碾麦粒的小石磨盘、铁斧、铁针、皮帽子、皮手套等生活生产用具,被斯拉夫战士带回不少。大部分工具必然比不上公国自己制造的,有总比没有好,归来的他们已经在用抢来的丹麦斧头劈柴了!一个斯拉夫家庭有五六把斧头,全家老小都能参与到为越冬准备的“劈柴行动”,这在十年前还是不可想象的。
获益最大的自然还是出身白树庄园的战士,他们早就贱卖了自家用了很久的石器,生产工具全然铁器化,而今因为享受战争红利,家庭的铁器已经极大丰富,
公元838年,罗斯公国的粮食主产区的环伊尔门湖区又喜迎丰收,固然粮食亩产因人畜粪便的少量投入,在部分田地实现了亩产显着提高,大部分田亩还是老样子。公国自产的粮食还是大幅提高,这一切皆是拓荒运动取得了积极的成功。
这一点直接体现在粮食税的收取量显着提高。
留里克本人就是最大的地主,他本人雇佣本地区斯拉夫人帮忙照看田地,以部分收成作为薪酬。王公家族庞大的私田,以及收取的粮食税,留里克得到了折合高达六百万磅的麦子(燕麦与小麦)。而这也只是他从环伊尔门湖地区收上来的粮食。
老百姓家中都有着颇为充沛的余粮,粮食足够一家人的全年用度,且男人女人和孩子还有提高收入的副业。
生活富足的民众会在冬季做什么?留里克靠脚指头都能想到——生育。
这是农业时代,人口就是财富,一个家庭人口越多生产力就越大,孩子长到五六岁就可以参与种地了。固然刚刚开垦的田地需要改善一下肥力且不能指望第一年有什么产出,而王公是故意垦荒的,并对新垦荒土地免税一年,等到第二年也是以“差田”为标准收取税赋。垦荒是有明显收益的行为,为了垦荒就需要更多的劳动力,这就需要农民夫妇多多生育。
这是一个可以维持很久的良性循环,东欧非常庞大,到处都是亟待开发的地区。
民众对于生育有着非常积极的态度,此事完全不需留里克去督促。
如果要督促,没有任何的督促行为比王公“亲力亲为”带来的模仿效应更具有积极意义。
因为亲密的仆人,从老一安娜到老十尤利娅,父亲奥托十年前给自己选定的十个女仆,现在清一色成了大姑娘。她们几乎都到了十七岁,这个年龄还没有做母亲,在本地斯拉夫人眼里都有些说不过去。
留里克也知道她们的态度,频频抛来的眉眼在无声中展示着姑娘们各自的诉求,他的意志力还不做,在这特别的时刻他控制住了自己。
毕竟王后斯维特兰娜的肚子在收完粮税后已经大得颇为明显,本地斯拉夫人对以为混血的太子极为期待。同样的,那些十年前贡献自己女儿给王公做仆人的家庭,他们无不渴望自己的女儿赶紧生出小贵族,带着全家鸡犬升天。
留里克固然是看着自己漂亮的妻妾们越看越舒服,不过现在正是正妻王后斯维特兰娜的关键时刻。为了王后的情绪,留里克断不会临幸其他人。
但他也并非在接下来的冬季什么都不做,因为在今年的远征中,一些军事上的弊端问题凸显。
“是时候升级武备了!那些可恶的骑兵害我死了多少老兵呐!丹麦人!法兰克人!以后得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化学的力量!”
十字弓打遍天下?实战证明公国需要更强威力的武器。留里克已然决定研发热兵器,他已经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