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大王比约恩,他一个人执意站在新罗斯堡的丰收广场正中间!
整个广场基本完成了硅酸盐水泥的铺设,虽说砌地坪的工人并未将它砌得非常凭证,但对于见惯了泥泞与崎岖道路的人们,如此广场已经太过于平整。
而今积雪覆盖整个世界,靠着一双双脚与游走的驯鹿雪橇,广场被压上一层硬冰雪。
比约恩大王环顾四周,睁大眼睛感慨罗斯人拥有一座伟大的城市。
广场有冬季集市,此地一直进行着皮革、冷鲜鱼肉的交易。
广场的一侧是继续建造的罗斯王公的宫殿,领他错愕的是建筑已经修到了第三层,高处有一批男人持续搬运木料,带着铁锤叮叮咚咚敲钉子。宫殿的地基和第一层是石料堆砌,第二层开始就是纯木制。
纯木建筑在耶尔马伦不足为奇,但是罗斯人是要建造四层高的建筑,搞不好还能建得更高大,这就太过不可思议。
“难道你们是打算见到天上,直接与阿斯加德连接?”
高大的建筑将取代王公现在的居所,成为真正的宫殿。
罗斯人在宫殿附近盖了大神庙,令人震惊的是,这座砖石堆砌的建筑竟有晶莹剔透的外层,他们为了神庙的神性,竟不惜下血本用宝石装点它?因为太阳照得它闪着剧烈的光,神圣只敢自不必多言。如此一来,瑞典的乌普萨拉大神庙已经完全逊色。
这一点,乌普萨拉使者的震感之感比比约恩更强烈。
大神庙和罗斯杜马议会庭,是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公共建筑。
城市中心的高地最不一般,大量特种建筑被石木墙包裹,另有士兵把守。据说那就是罗斯的粮仓,是留里克那个年轻人的财富之地。
比约恩来之前有着作为国王的一定的高傲,而今他觉得自己的傲慢是一种笑话。所以瑞典民众仅在海军上比不上罗斯是误判,现在看来瑞典是处处不如人。
不说别的,仅是罗斯人有大量的冬季劳动人员,这在冬季冰封的梅拉伦湖区根本不可能。
瑞典梅拉伦湖区以及贸易核心比尔卡港,民众普遍待在家中“冬眠”,在冬至日的光明节狂欢三天罢了。繁荣的贸易港因冬季萧条,罗斯人这里完全不同,可能罗斯的港口全年繁荣。
留里克现在就在自己忠诚的都城,罗斯海军的主力舰只清一色待在所谓的喀琅施塔得锚地。
当比约恩大王借着螺罗斯大船破薄冰经过科特林岛,就看到涅瓦河入海口锚地的集群式停泊的大型舰只。冰雪会把大海冻得极为瓷实,冰层倒不会涨碎船壳,大小船只倒是无力行动了。
比约恩并不清楚罗斯人有大小船只多少,他问及随行的白狐,这个问题白狐也不清楚。
“大概有五千艘吧。有我们自己造的,也有战利品,船只在罗斯一点不稀罕。”白狐随口一言如同一把战锤,狠狠砸在比约恩的心脏。
是留里克许可一群来自瑞典故地的老朋友们以及使者自由参观新罗斯堡,他们便四处走访,每个人的关注点也有所不同。
在梅拉伦湖区少见的驯鹿,这里实在太多。冰雪覆盖了一切,但大面积的农田仍因明显的田垄边界而清晰可见,它们还是呈现清楚的方格状,似乎面积都一样,这令使者们颇为讶异。
城内不只是王公家族自己享有多层建筑,普通的民众也纷纷在道路两侧盖高房子。
瑞典人不全是躲在梅拉伦湖中的小鱼,有见过世面的使者确信罗斯人定然是从法兰克人那里学到了盖房子技巧。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石头与粘土砖最为结实,加上了王公的水泥作坊持续供应硅酸盐水泥,盖双层石砖木混合住宅俨然成为这座人口日益增长的城市之必然。
有几名理论上与留里克同级别的瑞典王公亲自来了,如今见到了太多新鲜东西,自己心中的自卑感达到无可附加的程度。
所有的瑞典使者人人自卑,与此同时,一些人把之前的想法提到台面,所谓兄弟们已经不想再认比约恩的梅拉伦部族做大家的老大了!
到底是故乡来的使者,乃至是多年前曾并肩作战的战友。
虽然亲爹老奥托还待在诺夫哥罗德,留里克有意代老爹和这群人举杯怀旧。
留里克的东方之魂使然,他赏赐这些使者舒服的住所、干净新衣、特色美餐美酒,以及泡澡蒸桑拿的享受。除了没有美姬侍寝,其他的款待应有尽有。
这一切看似的免费的,也全部在留里克的算计中。
他的本心虽一直没有在瑞典故地称大王的野心,也知道其实自己只要乐意,把大军往梅拉伦湖一摆,各路部族王公就纷纷来谈判深度合作事宜。
即便不称王,与故地的经贸往来还是要加深的。现在北波罗的海完全太平了,死了数万人是一场浩劫,活着的人可以享受罗斯治下的和平。这片土地虽贫瘠,海洋资源仍能养活大量人口。
一旦当瑞典各部族民众自由出入梅拉伦湖入海口,因大量的鱼获收入,瑞典人口会快速上升。这些新生的人口将能购买罗斯的物资,而罗斯的大量产出需要这些新买家。
罗斯公国应当有权在瑞典故地肆无忌惮地倾销商品,留里克确信只有自己全方位地让这群旧世界的贵族们震撼,才能让他们接受罗斯公国霸权的事实。
曾经的瑞典王奥列金霸气外露,靠着军队勒索各部族上贡,对于不服者或是镇压或是驱逐。罗斯何必学这个老混蛋?靠着贸易顺差,罗斯能攫取巨大利益,还能落得大好人的口碑。
留里克耐心等待他们完成一整天的欣赏,等待的时间未免有一点无聊,他也不会闲着。
大闺女维利卡在自己面前乱跑,儿子雷格拉夫也学会了说话。
且说经历过“凯撒切割”才降世的雷格拉夫,他出生的事迹,还有被罗马教宗赐名之事,已经由御用海盗斯普优特带到不列颠,留里克可以确信,诺森布里亚的断臂王已经知道此事,且有待接任王位的埃拉,也必须承认未来的邻国麦西亚之王就是这个雷格拉夫。
凯撒的事迹在欧陆诸国广为流传,即便是蛮子出身的不列颠各国也是知晓这位罗马人的英雄。
凯撒是剖腹产而生,为此母亲死了。雷格拉夫的降生如出一辙!
斯普优特向留里克明明白白介绍一番断臂王的表情与感受,除了震惊也有着震感。
但不列颠北方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大量的挪威人奔向维京约克王国,一如三百年前盎格鲁人以这条航线,于这片区域建立出大诺森布里亚。历史在同样的区域完成重演,移民的挪威人在亨特湾及其他的面向东方的海域疯狂捕捞北海鲱鱼,也是挪威移民在拓荒种地。
结义兄弟都留里克获悉自己的两个兄弟都暂停扩张,遂与领土严重缩水的诺森布里亚和麦西亚没有再发生军事摩擦。
他眼看着乱跑的雷格拉夫:“可怜的孩子,等你君临麦西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吧。”
雷格拉夫有大肚子的王后斯维特兰娜抚养,留里克刻意如此,一来是可怜自己的事实上的大儿子,也是给爱妻一个做母亲的实习期。
这孩子毕竟是大儿子,是老奥托夫妇的事实长孙,对他的偏爱多一些。
只是雷格拉夫在成长中已经在面临一桩大问题——他必须学会说盎格鲁语。
斯普优特顺道带回一名年轻的教士,留里克以脚趾头想想就知此人是断臂王所指派。那个快要去世的老家伙军事上不行,政治手腕还可以。从自己的王国派人来指导未来的邻国麦西亚的合法君主,最终都是为了他的国家利益。
正好,雷格拉夫需要一个男性的盎格鲁语教师,也需要身边留着一个教士。
孩子的教育当从娃娃开始,留里克决议给自己的孩子们培养诺斯语、拉丁语、斯拉夫语、芬兰语和盎格鲁语。学习这么多语言会麻烦一些,但为了家族的统治,尤其是拉丁语,子嗣必须学会。
另有一个三岁小孩学拉丁语未免太早。但是六岁的维利卡必须开始入学了,现在的机会很不错,留里克有大把的时间教育自己的大女儿。
维利卡必须好好学习,实在因为罗斯的下一任大祭司必须是一位智者。
那些贵族使者的参观考察已经结束,包括比约恩大王在内都知晓明日罗斯王公要举行大会。
会议当在议事庭进行,不曾想留里克那孩子要在旧宫殿里行此事。报信人说得很明白,王公欲以公国的国宴招待大家,午餐会极其丰盛,时间就定在中午。
新罗斯堡的纬度比梅拉伦湖低不少,即便如此当前的白昼时间已经少到仅有七个小时的程度。
漫长的夜晚也是困扰各路维京人难以冬季生活的原因,为了利益,罗斯人倒是养成了冬季生产的习惯。
太阳尚未升起,裹着极端舒服的羊毛被入睡的比约恩大王,耳畔能听到极为清晰的叮叮咚咚声。那就是罗斯人的造船工坊,也是自己此来的目的。
但对于其他的使者,尤其是上年纪的昂克拉斯部族的王公昂格里夫,这位老家伙事到如今已经想好了!
深夜里,他与自己的随从们说明:“我已经决定了,等我们看见了留里克那个男孩,我就承认他是尊者。”
“可他仍是个孩子。”有人嘀咕,暗示不妥。
“无妨。我都要死了,为了咱们的利益肯定要选个新靠山。瞧瞧古尔德那一家子,跟着罗斯人生活,现在发了大财也极有地位。咱们昂克拉斯人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
随从们互相看看达成共识,如果大家这是拜老奥托做尊者老大,没有人觉得不妥。现在要拜一个十八岁的男人……算了吧!过上好日子比啥都重要。
各部族使者都有类似想法,有的微型部族是真的国小民贫,拜一个新尊者毫无心理顾虑,甚至带着全族几百人直接移民都行!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而留里克的御用厨房可是忙做一团。
众多厨娘有不少就是之前从不列颠和法兰克掠来的女人,留里克不愿把坏事做绝,这些女俘继续做厨娘佣人之类的工作的同事,也赏给为王公服务的一撮斯拉夫人和养鹿人。
他们皆是领俸禄之人,子女有权得到免费的教育,经济生活完全与王公家族绑定。现在的日子可比过去好,他们并不愿意背叛自己的阶级。
大量都食材堆在厨房,有的人负责烤肉,有的就是单循的和面。卷心菜、黄根胡萝卜、洋葱和少量豌豆被加工,晒干的草菇双孢菇被发泡……
这种国宴如何少得了亚丝拉琪的磨坊和面包房?她作为王公的大嫂,在承接军队远征之口粮制作之外,也要为王公制作甜点。
蛋清、牛奶、黄油、蜂蜜,发泡而成甜蜜的奶油。筛后的细面粉混合鸡蛋做蛋糕。虽然做得不精致,留里克还是看到了他觉得很凑合的提拉米苏蛋糕。
的确,罗斯人应该如历史上那般善于制作提拉米苏。
有提拉米苏、蜂蜜面包、奶酪面包,甚至是鹿肉馅饼。
因为物资比去年更加充裕,罗斯可在国宴上玩出巨大的花样。毕竟做菜需要想象力,这方面作为“东方大吃货”的留里克确实“想象力爆棚”。
他们爱喝麦酒,就给他们麦酒、伏特加烈酒、蜂蜜酒和格瓦斯。
他们爱吃麦子,就给他们小麦制作的各种面包蛋糕。
他们爱吃烤肉,就给他们传统硬菜烤勋鹿。
小菜、热菜、硬菜、主食和酒水,留里克这番愣是准备了二十余种。必须多准备一些,花样要多量要大!要动用库存食材,这场国宴需要战略性大出血!必须在吃饭喝酒方面,让旧世界的老朋友们深切感受到自己过去的日子活得如同野兽,让他们渴望如罗斯人一样过好日子。
这一切尽是留里克准备的糖衣炮弹,他不担忧一群大胃王把自己吃干抹尽,恰恰相反,留里克欲在整个冬季都好好招待这群尊贵的使者,能达成“乐不思蜀”的目的就更好了。
于是乎,众多尊贵使者得了消息,高高兴兴前来赴宴。几位瑞典王公已经想好了,会公开尊留里克为尊者,即便留里克不称王,也要宣布罗斯比自己高一级,并承诺罗斯若有战事会派兵助阵。
比约恩大王兴奋的同事也很担忧,他没有之前的两个称王的家伙那般傲慢,但罗斯的惊人实力让他忌惮。如果要撤掉自己的王位,让罗斯的留里克做大王也不是不行,但是梅拉伦要得到利益,而且购买罗斯大船之事必须做好。
众人还没到位,就纷纷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醉人香气。
他们首次进入留里克的旧宫殿,进入正殿大厅,赫然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美餐,以及挂了整个房间或有二百之巨的狰狞熊首,以及熊首顶端慢燃的青铜油灯。
美餐也不过都是些小菜,即便如此他们都觉得极为丰盛了。
之间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坐在大殿最深处的桌案前,那不是别人,正是留里克本人,以及他的王后。
留里克也适时地拍拍手,一批罗斯人的精英从侧门闪亮登场!男人威武女人盛装,皆坐在留里克左右。
而剩下的位置就是给诸多使者的。
桌位讲究尊卑,这一刻瑞典大王比约恩发觉自己要坐下位。不必多言了,他心头又一丝不悦又有着无奈。显然在留里克这崽子眼里,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大王,是与其他瑞典王公同级别而已!
那又能如何呢?生意还得继续谈,何况自己本也不想和罗斯人去争夺什么波罗的海的霸权。
此刻,留里克大声客套到:“来自瑞典的老朋友们,都入座吧。无论你是贵族还是贵族的使者,你们都代表一个公国,我平等地对待你们。我会给予你们吃不完发美餐喝不完的美酒,有任何的事尽管告诉我,我们一边吃喝一边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