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留里克率领骑兵部队通过了漫长的泻湖沙洲。
“终于到陆地了,左手是湖水右手是海水,我们的奇妙旅游告一段落。”留里克长处一口气。
“所以,当我们通过普鲁士人的领地,还要继续在这种环境前进?”菲斯克咧着嘴问道。
“我们通过是只是大库尔斯泻湖,接着还有维斯杜拉泻湖。”
“哎……”菲斯克难掩遗憾:“看来大王给未知地域已经起好响亮明细。维斯杜拉泻湖,只有神与大王知道它是什么。”
“怎么?你有些怀疑?”
“我不敢。”菲斯克笑盈盈得否认。
“没什么,反正这个时代那里应该是无人区。如果我们在当地据点,我们就是筚路蓝缕的拓荒者。但泽走廊、格但斯克、格丁尼亚,全都是我们的……”
在菲斯克看来,国王又在奇妙得自言自语,尽说一些自己莫名其妙的名词。
因为波兰王国需要一个对波罗的海的出海港口,维斯杜拉泻湖这一潜水区域没有开发价值,而东北方向的桑比亚半岛固然有良港(克德瑙),却为条顿骑士团占领。
或者是维斯杜拉泻湖周边本就是普鲁士人部族的领地,他们素来与波兰人有过节,如此北方公爵康拉德请来条顿骑士团解决普鲁士问题,不曾想这些佣兵喧宾夺主,波兰的确解决了普鲁士问题,却喜得更为致命的条顿问题。
格但斯克港成为条顿控制下的港口,而克德瑙发展成柯尼斯堡(加里宁格勒)港口。
在当今的公元843年夏末,这些纷争都不存在,但本地特别的地理位置与高附加值的特产琥珀,足以使它成为众矢之的。
纷争不止,这一次是罗斯军大菊进入桑比亚半岛,固然留里克无意征服当地普鲁士人,然罗斯入境必引纷争。
留里克也不会真的高看普鲁士人一眼,恰好菲斯克提及了这一部族。
“大王,若是有朝一日向神秘的普鲁士人开战。我们是否立刻征服他们所有?”
留里克歪着头想了想,近乎夕阳,他闲适得骑着马随口畅想:“今年不打过几年也打。前面就是桑比亚半岛和维斯杜拉泻湖,以及维斯瓦河入海口。那一定得是我们的领地。普鲁士人最好臣服,如若不肯,等我们在法兰克世界大发横财后,自然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家伙全部武力收服。”
“如果他们不愿意臣服又不愿意去死呢?”菲斯克故意问道。
“问得好。要么帮他们去死,要么看着他们逃跑,终究我们是要获得这片土地和财富。”
虽然感觉到这片地域因人口过少而过于原生态,它的发展潜力留里克无法忽视。
罗斯既然已经沿着库尔兰海岸一路插旗,收获一个又一个仆从势力,顺势若把普鲁士人的桑比亚半岛也拿下,怎么想都是顺势而为的。
继而是但泽走廊和波美拉尼亚。
“环波罗的海的地域都是我的。嘿嘿,还真有点罗马的意思。”
留里克对未来有着巨大的幻想,固然波罗的海这边的经贸情况远逊色于熙熙攘攘的地中海世界,至少天命在罗斯,这片海域可由罗斯整合经济,使得它尽可能繁荣。
繁荣的根本在于团结,那些愿臣服罗斯的势力有权享受罗斯治下的繁荣。
至于那些决心抵抗的,自然是肉体消灭。
“这样的我,是否又有些太蒙古了?不对!犯我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我明明在这里创造一个大帝国……”
留里克带着一众颇为轻松的心态登陆桑比亚半岛,此刻海面上尽是漂浮的罗斯船只。
他并没有仔细察觉这些船只的异常,所谓若非登陆现场是一片祥和的,那么待到傍晚时分,海面上就会开始又渔船作业。
所有战船保持着极高的警觉,随着骑兵队抵达事件发生之现场,留里克也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怎么回事?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在和谁打仗?!”
这话像是在自问自答,策马随行的菲斯克随口复述:“一定是大王心心念叨着的普鲁士人。看来,战斗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您很瞧得起他们,而他们也回应了您的赞誉。”
“嘁。我又不是来杀尽他们的。这群家伙只要宣布投降我,我军就没必要毁了他们的城、杀尽他们的人。”
在留里克看来,罗斯军将一个巨大的定居点完全控制,以军队一贯的作为,恐怕除了一些有姿色的女人得以保命,其余人等尽被士兵杀死。
骑兵浩浩荡荡步入普斯凯蒂斯祭坛区,一座桑巴部族重要的祭祀圣地、北部的琥珀集散地,它成为罗斯军的大兵营,不过随着当地守卫者全部战士,罗斯军没有抓到一名战俘,以至于战后仍不知该定居点的名字。
当留里克抵达之际,胜利者基本搬运完了死尸,针对整个定居点的劫掠也在进行着。士兵被许可自由掠夺,由于最贵重的战利品由第十旗队把持,也将有其谨献给大王,其余旗队的战士们能在各色简陋民居里捞到的,莫过于少量未被加工的小块琥珀原石,一些司空见惯的陶制炊具和一批皮革麻布制品了。
令人振奋的是战士们搜查到了一批新燕麦,乃至一些尚未夯打脱壳的麦穗。
整个普斯凯蒂斯祭坛虽滨海,在其内陆一些的区域,于团状森林的缝隙尽是当地人的麦田。
当前的时间点正是整个桑比亚半岛的麦收时期,虽然该地的居民人数不多,他们尽量多种了麦子,以粗犷的广撒种模式耕种,这样的种粮比很糟糕,无奈之下的民众只好尽量开发新麦田以求扩大秋收成果。
精壮男女尽数战死,老弱妇孺带着细软南下逃亡。
虽说他们的麦田里燕麦和黑麦长势很稀疏,每一束麦穗的种子也不多,那也是杂草极少的已开发熟田,若是没人收割,等第一场秋雨后种子就会落入泥地,今秋农时宣告毁灭。
麦子就在那里,只是让战士们亲自去割麦子再夯打脱荚未免太过于劳神劳力。
以大祭坛为中心的大定居点,其周围抛去团状森林就是大量麦田与蔬菜地。
补给品就在这里,不过登陆部队仍在海岸出摆开篝火阵列,支起从船上卸货与就地缴获的炊具,开始烹煮自身储备的粮食。
现在的留里克需要海军大将就情况做出说明。
他带着骑兵队在军营里游走,那些得胜的战士纷纷骚动起来。
留里克还没等到海军大将歌德伦德汇报,公民兵第十旗队队长特里格韦就风尘仆仆跑来。
此人敲打胸膛做了一记军礼,仰视自己的王:“大王!第十旗队恭贺您的降临。”
“你?特里格韦,这里……也罢。”留里克索性下了马:“本来想找歌德伦德的,遇到了你也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战争?你们的敌人是谁?”
“这正是我要向大王好好汇报的。因为这里的情况……很复杂。”
“哦?”留里克注意到这个兄弟不受控而颤动的甚至,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掩藏着复杂心事。“你带路,我们要去看看。”
说罢,留里克给骑兵们做了简单的安排。
由于一直在比较荒凉的泻湖沙洲赶路,就算抵达这未名的巨大定居点,团状森林遮蔽了很多细节,留里克看不见这里有可以就地放牧的草场,就只要命令各队立即消耗粮食饲喂战马。
至于后续的驯鹿大军,也需要从船上卸下一些粮食解决鹿粮。此事,他将管理权暂交给菲斯克。
留里克带着一众亲兵跟在特里格韦身后,很快见到了夕阳下那密密麻麻的死尸,以及满是殷虹血迹的战场痕迹。
见惯了尸山血海,再见这一幕他并不会非常吃惊,只想弄清楚情况。
对此特里格韦勾下高傲的头颅,低声下气道:“大王!我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错误?是什么?”
“在那里。那是我们的战死者。而且……都是我旗队的战死者……”
战况由旗队长本人如实禀报,是功是过皆由大王定夺。
三十余名罗斯战士阵亡?!这是留里克始料未及的。
他更吃惊的在于阵亡者均来自第十旗队,战士们本不必战死,看起来敌人摆了一个空城陷阱,当罗斯军在高高兴兴掠夺财物之际,满是纹身的敌人突然杀出。
登陆的战士们甲胄并非沉重,胜在全员披甲,当全军进入到结阵作战后便没有一人阵亡,唯有一小撮受了轻伤无碍未来战斗的伤兵。
“真是阴沟里翻船!”凝视一番静静躺平的战士尸体,留里克不禁攥紧了拳头。“特里格韦!”
“在。”
“敌人!都被你消灭了吗?”
“消灭殆尽。我们杀了他们快五百人,我想这就是大王您说的普鲁士人。他们真的凶狠,宁可全部战死也无一人投降。”
“所以,你们因为他们的英勇和狡猾,也就没有再羞辱他们的尸体?倒是摆放得整齐是在向我邀功?”留里克严厉道。
像是有苛责之意,特里格韦矢口否认:“不敢。只是单纯向大王展示战果,而且这里像是普鲁士人的一个巨大祭坛,他们的确有很多的宝石,现在全部谨献给大王。”
“宝石?仍是琥珀?”
“是的。”
“也好。”留里克点点头:“你部抢滩登陆勇往直前,若是与结阵的敌人拼杀而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不怪你。偏偏你们中了他们的圈套遭遇偷袭,你有罪!但你部和他们鏖战杀了他们数百人,这也是不可忽略的功。我不好对你立刻做出公允评价,姑且算是功过相抵。因为,我并不希望和普鲁士人发生无端冲突!至少在今年不行。不过既然打起来……”
弄清基本状况后留里克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在他的心目中普鲁士原住民尽是一群死战不降之人,强大的罗斯当然不怕他们,留里克就是担心这群人因寻仇而尾随罗斯军,以给继续行军的大军制造事端。
别的旗队长不来述职唯有特里格韦一人来,甚至海军大将现在也“失踪”,他们显然的刻意回避,这样若有功是特里格韦的,若有过也由其人承担,其他人主打得就是不想搀和与默默抢掠战利品。
留里克继续做出决断:“现在你派人把战死着堆柴焚烧,灰烬装入陶瓮,再塞入其身份铭牌。”
“遵命。”
“我们还要继续西征,他们人是战死了,我们就带着他们的灰烬进军。”
“遵命。”
“至于那些战败者的尸体。”留里克想了想,决定咱不去检查那些缴获的琥珀,而是仔细检查死尸的身份,意图从尸身上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罗斯军事实上步入了未知区域,留里克知道海岸线的构造而细节部分知之甚少,他对于本地势力的理解都来在另一个位面上十二世纪开始的这种纷争。固然任何事都是有因有果,骁勇的普鲁士人想必其最先也一样骁勇。
夕阳难掩死者真容,他们有男有女,无出其右的是身上密密麻麻的蓝色刺青。
“普鲁士蓝?他们是真的喜欢蓝色。就是不知这些勇士来自哪一个部族。巨大定居点就只有这些武装者吗?也许这地方有两千居民,至多也不过三千人……”
留里克心里嘀咕着,他实则走过了本地战斗大祭司的遗体,因所以战死者造型都极为相似,他没有注意到民兵的统帅就与他战死的部下静静躺在一起,此刻所有死者都完全平等了。
观死尸境况,留里克基本明白了罗斯遭遇偷袭还能打出一个惊人交换比的缘由。
罗斯占便宜的确来自于全员披甲,可敌人似乎嚣张着连衣服都不穿,仅着一些遮羞布就带着武器拼杀,似乎用那肚皮后背的怪异蓝色花纹就可把敌人吓傻。
“这就是普鲁士人吗?亏我还高看他们。蛮勇啊!真是蛮勇。可惜,不懂打仗。”留里克自言自语得摇摇头。
“大王,我们当如何处理这些死尸?”
“处理?这里像是他们的大祭坛……”留里克闭上眼想了想,断然道:“我们是奥丁的战术,完全有理由毁掉这里的奇怪祭坛。我们今日血迹了奥丁,这些尸体都是祭品。就按照咱们罗斯的一项传统,死尸直接抛入大海,再祭祀一下耶梦加得,确保我们海军危害航行安全。这就有劳你了。”
“遵命。”特里格韦再道:“我会叫上其他旗队的兄弟迅速完成此事。”
那么,海军大将究竟去了哪里?
若非做海军,以歌德伦德之资也可作为旗队长般的人物。不过区区一介旗队长的权力太小,不像现在掌控着海军主力舰叱咤风云好不威风,当然各舰舰长法理上都向留里克本人直接效忠,这就约束着歌德伦德不可乱来。
但歌德伦德自己有着主观能动性,他带着少量亲信深入祭坛区并向南部的民居探索,于是在南方地域,在摆脱树林遮掩后惊讶于大量的麦田和一些菜地。
甘蓝和甜菜是桑比亚半岛地区传统的蔬菜作物,尤其是甜菜,它的粗大根茎发红有甜味。
固然这个时代,欧洲甜菜的甜度极低,桑比亚半岛的种植品种甜度比萨克森地区还要糟糕,它依旧是关键的蔬菜,也是本地普鲁士人都可以享受到一点淡淡甜味之物。
歌德伦德摇身一变成为荒野调查者,见天色暗淡就折返归来,惊喜于大王的骑兵已经抵达这边急匆匆找到大王以述职。
于是,当后续的鹿群抵达祭坛区域,罗斯远征军全员抵达此地,利用现有的民房做营房安顿下来。
土丘祭坛上矗立着很多根木柱,其上有着鸟型花纹雕刻,它其实是杜鹃鸟,在普鲁士桑巴部的信仰里是大地女神的象征。
该祭坛着实令罗斯骑兵各队长想到自己在瑟米加利亚人的梅佐特内城的见闻,那是一座大土丘,丘顶为祭坛,祭坛也有大量的雕刻异纹的木柱,于是彼时的罗斯军将之改造了了望塔以监视大地异常,为得就是早点预警以动员起来阻击敌人的反攻。
既然想到了梅佐特内的遭遇,现在坐在祭坛外空地、距离白天战斗之地很近区域的篝火旁,人们在探讨白天遭遇的同时也提及梅佐特内,顺手提及了敌人反扑的可能性。
他们七嘴八舌,由于人们对南方区域知之甚少,倘若该地域有大量的普鲁士人村庄,就以白天战斗那群家伙死战不退的信念,再来一群勇士难不成罗斯还要在此地再与他们打一仗?岂不是节外生枝疯狂掣肘军队行进?
当多人提及这种可能,就意味着此事变得极为可能。
留里克眉头紧锁:“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啊!我们也的确没理由再在这里耗着。”
“且慢!”本来刚刚向留里克做了简短汇报以解释自己神秘失踪的海军大将歌德伦德,他果断建议:“这里的普鲁士精壮都死了,南部有大量农田,那里的麦子无人收割,更有一些蔬菜无人收获。”
“我知道你去周围陆路探查情况,你不愧为我的海军大将。”
歌德伦德不傻,他听得出大王有讽刺之意,为了证明自己的探路并非身为海军的不务正业,便建议道:“那些麦子不收获我都觉得亏得慌……”
“哦?我们的粮食还有很多,何必浪费时间于此收获?受了麦子还要夯打脱粒,真是浪费时间。”留里克一时间也不知这家伙意图。
“麦子不可浪费,而我……我觉得我军有理由在此休整一天。”
“何意?”
扫视一眼在坐的兄弟们,歌德伦德捋一把胡须,他对自己的想法很有自信:“让战马和驯鹿去他们的农田里游荡,好粮食全部进了马和鹿的肚子里,也省得大王饲喂他们好粮食。而且,海军需要打扫一些舱室,那些战士吃喝拉撒均在船舱,就是有不自觉的家伙肆意便溺……”
“得了吧!闭嘴。”留里克眼角注意到极为步兵旗队长突然难堪的表情,为了他们的面子就打断歌德伦德的粗俗抱怨,又转移话题笑呵呵继续。“倒是你提及的在农田放牧一事我看确实有必要,下一步我军还要前往维斯杜拉泻湖,那里的艰辛不比大库尔斯泻湖轻松。过了那里就是波美拉尼亚,通过它我们就进入萨克森了!也是到了那里,海军将沿着日德兰半岛绕一个大圈子进入我们在莱茵河口的鹿特斯塔德,而我将带着骑兵直接在萨克森人的森林中南下。”
所有对未来旅途有所疑虑之人,他们还是对留里克的描述听不太懂,既然大王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大军绝不会迷路,也就坚认同大王的决策。
留里克给全军放假一天,此乃全军为通行维斯杜拉泻湖做准备,所有人必须准备充分,避免在大库尔斯泻湖沙洲的倒霉经历重演。
令战马和驯鹿大吃特吃普鲁士人尚未收获的农田也很有益处。
不过,各旗队长都是老战士,当多人提及“我们的逗留或遭到敌人的反攻”,这就使得全军不得不在休整的同时做提防。
于是全军没必要深入陆地扎营,就把持着这大定居点的滨海区域,以他们的祭坛为中心,其南部可不驻扎,全军仅在其北部滨海区域安营,再卸下一些扭力弹弓布置临时哨所,一切就按照野战标准布置军营。
“希望我们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全军放假一个白天,后天全军开拔,一把火把这个大定居点焚烧殆尽……”留里克如此想也如此决意,总之既然和普鲁士人已经爆发激烈冲突,那就让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