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虹冷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是兄弟,有话,你只管说好了。”
青衣人冷冷的道:“因为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能听。”
李飞虹气道:“我不能听的事,大哥也不会听的。”
青衣人依然冷冷的道:“在下要说的是聂沧澜切身之事,他怎么不要听?”
聂沧澜道:“朋友究有何事,但请说明。”
青衣人道:“你要他退到五丈外去,否则在下不会说的。”
聂沧澜为难道:“聂某和朋友素不相识……”
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在下不说出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李飞虹也哼一声道:“大哥,你别听他的,什么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聂沧澜道:“贤弟,你别小孩子气了,就依他退出五丈,听听这位朋友说些什么?”
李飞虹听大哥这么说了,只好说了句:“好嘛,后退就后退,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果然后退到五丈以外去。
聂沧澜抬目望着青衣人道:“朋友现在可以说了吧?”
青衣人依然冷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聂沧澜道:“十八。”
青衣人道:“十八年来,你从没见过亲生的爹娘,想不想见他们?”
聂沧澜疑惑的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我是你爹娘的朋友,你想见他们,就跟我去。”
聂沧澜道:“我爹不是在北方开设镖局吗?”
青衣人嘿然笑道:“那是你爷爷骗你的,北方,总有个地名吧?何况一十八年,也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你看到过他们回来过吗?你曾看到过他们的片纸只字吗?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何须骗你?”
聂沧澜道:“我要先去问问爷爷。”
青衣人道:“在下此行,十分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马上就得跟我走。”
聂沧澜迟疑的道:“这……”
青衣人道:“除非你不想见他们。”
聂沧澜道:“好,我跟你去。”
青衣人道:“那你就先叫你的义弟回去。”
聂沧澜点点头,朝李飞虹道:“贤弟,你先回玉皇殿去,我和这位朋友有些事要谈。”
李飞虹不放心的道:“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你们谈你们的。”
聂沧澜道:“不,你先回去,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
李飞虹问道:“你们还要去那里?”
青衣人不耐烦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聂沧澜的。”
李飞虹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怎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聂沧澜道:“贤弟你只管先回去,代我向爷爷和师父禀报此行经过,此事十分重要,我很快就会赶回来的。”
李飞虹眼看大哥这么说了,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小弟那就先回去了。”
说完,果然转身奔掠而去。
青衣人说了句:“你随我来。”举步朝南首一条小径行去。
聂沧澜紧随他身后,走了三里光景,青衣人走向河边一棵大柳树下,回身道:“沧澜,快上船。”
大柳树下,果然系着一条篷船,青衣人跨上船头,弯着腰走入篷舱。
聂沧澜心中虽然嘀咕着:“还要坐船?”但却没有说出来,跟着青衣人下船,走入船舱。
舱内地方不大,只容两人对面席地而坐,青衣人早已在对面盘膝而坐,只冷冷的说了声:“坐。”
聂沧澜没有作声,就在他对面席地而坐。
船老大不待吩咐,船头离岸,就朝中流划去。
青衣人闭着眼睛,像是老僧入定,不理不睬。
聂沧澜也只好闭目养神,其实像对方这样面情冷漠的人,聂沧澜也和他没话可说。
时间渐渐过去,现在天色已吐鱼白,篷舱内也逐渐有了曙光,少说在船上已经坐了快有两个时辰了!
聂沧澜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要领我去那里?”
青衣人闭着双目,也没睁一下,只是冷冷的道:“是我带你去看你爹娘,自然要带到你爹娘住的地方去,不是你爹娘来看你的,在你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你的爹娘了。”
话说李飞虹心中虽然不愿大哥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青衣人去,但大哥坚决的要自己先回玉皇殿去,立时想到大哥也许知道凭自己两人不是青衣人的对手,才要自己赶回玉皇殿去报信的。一念及此,那还逗留,转身就朝西首一条山径放足疾奔。
他刚刚奔出半里来远,陡听身后有一道破空风声,急掠而来,心中暗道:“莫非那青衣人追上来了?”
心念方动,只觉那道疾风,比飞鸟还快,一下从自己头顶掠过,不,一条人影掠过自己头顶,砰然一声,坠落在三数丈外!
李飞虹心头不期一紧,暗道:“从这人坠落之势看去,好像是负了重伤,会不会是大哥……”
就在这一瞬间,那跌落的人影,忽然又踊身纵起,但只掠出丈许光景,又砰的一声跌坠在地,这回他似是势穷力竭踣地不起!
李飞虹心头大急,飞身急掠过去,口中焦急的道:“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跌坐在地,只是喘息,已经作声不得。李飞虹这一掠到此人身边,才看清是一个黑衣老婆婆,一头花白头发,此刻业已散乱,坐在地上,一手掩胸,嘴角血迹殷然,显然负了重伤,形状十分狼狈。
李飞虹因急于赶回玉皇殿去报信,负伤的既然不是大哥,就不想多事,口中咦了一声道:“你不是大哥!”
说这句话,就有离去之意。
那黑衣老妇眨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的道:“小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我……”
白道中人,原无见死不救之理,李飞虹实因惦记着大哥跟青衣人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才急着要赶回去报信,如今人家既然开了口,他只好停下来,俯身问道:“老婆婆,你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
黑衣老妇抬了下颤巍巍的手,指指胸口,说道:“我……怀里……有一个药瓶……想……麻烦……小哥给……我……”
话声还未说完,突然一阵呛咳,喷出一口血来,坐着的人,身子一歪,昏倒地上。
李飞虹已经听明白了,她怀中有一个药瓶,要自己替她取出来,那一定是伤药无疑,当下就蹲下身子,伸手在老妇怀中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瓷瓶,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倾向掌中,原来小瓷瓶中一共只有三颗米粒大的朱红药丸。
他出身丐帮,自然知道凡是颗粒越小的药丸,药性一定很强,这黑衣婆婆人已昏死过去,药瓶上又没有每次服用几粒字样,一时不知该给她服用几颗?但继而一想,黑衣老妇伤势极重,不如把三颗药丸一起给她喂了的好。
当下不再犹豫,一手捏开老妇牙关,把三颗药丸一起纳入她口中,方一抬头,瞥见东首山径上正有几道人影飞奔而来!
这一刹那,他顿时想到黑衣老妇从东首来,朝西飞掠,很可能是从雷岭来,往玉皇殿去的,她身负重伤,也可能是被天南庄那些人围攻负的伤,那么东首山径上这几条人影,就是天南庄追踪她的人了,想到这里,立即双手抄起黑衣老妇,低着腰往右首一片树林中窜去!
差幸东首山径上几个人相距尚远,李飞虹又弯着腰疾走,自然不易被对方发现,等他窜入林中,在一棵大树后放下黑衣老妇,伏下身子,那几条人影才奔行到自己两人方才停身之处。
现在李飞虹已可看到追踪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但此时夜色已深,他藏身之处和三人少说也有七八丈远,看不清三人面貌。
只听其中一人道:“总座,咱们追了几十里,怎么不见老贼婆的影子?”
李飞虹听出这人的口音极熟,正是天南庄的副总领队荀吉。
接着另一个清朗声说道:“老贼婆已中了姑老太一记‘阴极掌’,武功再高也逃不出百里以外!”
李飞虹暗道:“他是总管公孙轩,不知还有一个是什么人?”
荀吉又道:“但再过去,就是玉皇殿了!”
“唔!”公孙轩口中唔了一声道:“老贼婆朝这条路逃来,就是想到玉皇殿去的了,咱们……”
他这句话,已有追不到人,打算退走的借口。
玉皇殿有各大门派的人在那里,他们三个人自然人手不足,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突听第三个人口中咦道:“总座,副总领队快瞧,这地上有一滩鲜血!”
这人的声音李飞虹没听见过,但从他口气中可以听出来,这人大概只是天南庄的一名武士,但心中却暗暗的叫了声:“糟了,他们发现老婆婆吐出来的这一滩血,难保不怀疑老婆婆临时躲进树林里来了!”
就在此时,突觉一只炙热的手掌一下按在自己背后“灵台穴”上,耳中同时传来黑衣老妇低沉的声音说道:“快在地上捡三颗小石子,扣在掌心,他们如果扑进林来,你只要抬手摊掌,记着,先拢五指,在摊掌之时,五指迅速弹开,掌心前送,前送之时,心中要凝神想着先发中间,然后手掌向右而左,次序不可乱了,动作愈快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