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曦不再避着陆星河。
当然不是因为她已经原谅他了,而是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陆星河要找她的,无论她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的。
既然明知是白费气力的事情,她为什么还要做?反而因为没有来上课而导致自己有损失。
嗯,一定是这样的。
绝不是因为她心里想着他。
夏晨曦看着讲台上自带光芒万丈的男人,白皙指间的黑色钢笔随意转着,心思根本没法集中在学习上。
一直以来,她都自认为已经把“表里不一”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谁想到人外有人,陆星河竟然比她更腹黑、更擅长扮猪吃老虎!
看看他站在讲台上清俊冷淡的样子,哪里能想到他同一副表情面不改色地把人的手腕折断。
难不成陆家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想到陆家,夏晨曦明眸里闪过一抹冷漠。
无论陆星河是什么样的人,她都绝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一丝牵扯的!
倏地,夏晨曦转笔的手指一凉,她讶异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走神时陆星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人类的大脑是医学界上最复杂的器官,原因第一大脑并没有骨头那般坚固,如果没有一层头骨保护,它能轻易被捏碎;第二大脑上分布着许多重要的神经元。其中有一个挺有趣的研究,”
夏晨曦是坐在左侧最角落的位置,陆星河背对着站在她前面,从别人的视觉看过来是看不到什么的,但是!
他神色认真,嗓音不冷不淡的讲着课,另一边手背在身后,恰好能握紧她的。
“有医学家研究得出,人脑的杏仁体如果小于百分之二,那么那个人会特别冷静。”
“喔!”
听课的同学发出呼声,紧接着便有人叫出来了,“陆老师,那你大脑的杏仁体一定是小于百分二的!”
“没错没错。”
“赞同赞同,我就没见过陆老师有着急的时候。”
夏晨曦突然有种想亲手揭穿他假面具的冲动。
她的手指被他抓着,众目睽睽下又不敢大动作甩开他的手,听到教室里一面倒的都是称赞他冷静的声音,夏晨曦轻讽地呸了声,音量大得周围的同学都能听见,好几道视线不解地望过来。
夏晨曦朝他们露出甜美的笑容。
哈,他冷静?
这些人是没见过他折人手腕时的狠劲。
“今天的课到这里结束,”陆星河松开她的手:“夏同学到我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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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消失的可能性有多大?
数学家可能会计算各种意外状况,得出成功的几率;
律师或许会明目张胆的让人消失,然后口舌莲花的找到各自理由给自己脱罪;
而对于医学生来说……
夏晨曦湛清的眼眸沉了沉,学校处理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就在办公楼后面,她一点也不介意亲手把陆星河制作成尸体标本。
“再等我几分钟,”
陆星河头也不抬:“我处理完这点公文就可以走了。”
夏晨曦没好气地看他。
把人叫来办公室,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她坐在这里干等。
她会是个乖乖听话的人?
“别想走,”
陆星河淡淡的嗓音响起:“我不介意当众扛你离开的,无论是在操场还是在学校大门。”
夏晨曦:“…艹!”
“好了,”
陆星河关了电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还抬手揉摸了她脑袋几下,“为了奖励夏同学乖乖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
夏晨曦拍掉他的手,“和你很熟吗?”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善变?
一时清冷,一时可怕,和她单独相处时竟然又会流露出……
夏晨曦蹙了下眉,想到许茵提过的一个形容词:宠溺?
被这种摸不着底的男人宠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站在悬崖上,随时都有被大风扫下深渊的可能性。
“我要回家了,”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夏晨曦板着脸,“陆星河,你还要扣留我到什么时候?”
“跟我来。”
陆星河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将她半拖半拉的带出门。
“喂!我说了不去!”
“陆星河,你听不懂人话?”
“我要叫了!”
陆星河一把将她揽紧在怀里,“再说话我就吻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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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陆星河居然是把她带去他的家。
就是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条小路,再往里走五百米左右,有几幢建造别致的木屋,抬眸一看,一种拨云见月的感觉迎面袭来。
和外面的略显荒凉的小路不同,这几幢木屋是建造在一个碧绿的大湖旁边,错落有致地隔开距离,每幢木屋都被长篱笆围了起来,铺设着鹅卵石的路,一些被花草围簇着,一些门前只有干净简洁的草坪躺椅。
陆星河将她带到最尽头的一幢三层木屋,有点像瑞士阿尔卑斯山脉下的那种童话房子,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夏晨曦忙着打量周围,也没发觉陆星河是拥着她进屋的。
“我的家,”
他将她按进一个沙发摇篮里,“坐着。”
“你真的住在这里?”
夏晨曦咂舌,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惊讶表达出来,“陆星河你这么善变,我还以为你喜欢住那种特装逼的豪宅。”
像陆家那样。
陆星河失笑。
这妞儿真是随时随地都不放过讽刺他。
“我不住装逼豪宅,”陆星河坐在她面前,“那你能听我解释了吗?”
夏晨曦冲他甜甜一笑:“不愿意喔。”
摆了明的说接近她是为了那块荒地,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而且就算有解释,他是陆家的人这点可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不和陆家人有牵扯,是她的底线。
陆星河黑眸沉了几分,正想说什么,夏晨曦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指指陆星河,悄声啐了句“看你做的好事”。
“喂,王叔,”
夏晨曦接起电话,“没,我没事,临时和同学有事情要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陆星河听着她说电话,忽然凑到她耳边,轻吹了口气,“打完电话看我怎么疼爱你。”
“咔,”
夏晨曦手机一下子没抓稳,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