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曦回到灵堂。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赵茹倩往门口张望，咦了声：“莹莹不是说和你一道去洗手间的吗？”
“表姐啊，”
夏晨曦挑起唇角：“她说约了人，已经走了。”
“走了？”
赵茹倩皱起眉头：“莹莹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场合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提前走的？抱歉了，欣欣，”
她只好扯着脸向杨美欣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责怪她。”
“不要紧的，”
杨美欣摆摆手，“表姐能来给妈妈上一炷香已经很有心了，谢谢你们。”
“那我们也不方便久留了，”
华秀慧看了眼时间：“欣欣，你和哥哥两人要再守一晚丧，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送秀珍最后一程，让她入土为安。”
“是。”
“我们也走了，表妹，”何焕走到杨美欣面前，伸出手：“节哀。”
“谢谢表哥。”
杨美欣的手刚伸出来，何焕一把握住，大拇指还若有似无的摩挲了她手背两下。
杨美欣愣住，还没等她回过神，何焕已经松开，还脚跟一转走到夏晨曦面前，笑着问：“晨曦，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
夏晨曦冷脸越过何焕，“我怕你的车不干净，有个乱惹来什么的病菌多脏。”
这句话她音量不大，除了杨美欣其他人也没听到。
杨美欣若有所思地目送这群人离开的背影，视线在何焕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看来这位何家表哥是一个喜欢乱搞的人，并且还是连自己身边人也不会放过的那种。
他对夏晨曦……
想到什么，杨美欣的心跳狂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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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下雨天。
但不同昨天的滂沱大雨，今天下的是细雨。
连绵不断的细雨下足一天一夜，更叫人心神烦躁。
从殡仪馆出来，直到坐上车，夏晨曦和华秀慧两人都没说话。她是冷着脸，而后者是一直避开她的视线，似乎在避免开口。
“为什么？”
车子开了一段路，夏晨曦望着顺着车窗滑落的道道水痕，嗓音冷淡地打破车厢里让人窒息的沉默。
“妈，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在殡仪馆里，她没有当众发难，已经是在何家人面前给足面子。
但是！
她绝对不会纵容得寸进尺的人，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母。
“你和爸不是说过会给多些时间我考虑，至少也让我熟悉陆厉远后再谈订婚的事吗？为什么时间会突然提前？为什么你两人没找我商量便擅自做决定了？”
最后一个问题才是让夏晨曦最火大的。
她是个只有几岁、还需要父母帮忙做决定的小孩吗？
被女儿一番质问，华秀慧心虚地抬手揉了揉额头，左言右顾的，“晨曦，妈妈昨晚睡不好，头有点痛呢。”
“不要逃避问题，”
夏晨曦眉目清冷：“博同情这套对我没用。”
哎，
华秀慧这时候真的是无比想念以前那个事事听话的乖巧女儿。现在这个虽然也很好，但也太聪明独立了。
“没错，”
华秀慧点点头：“爸妈的确是答应过你，订婚至少也是三个月后的事。可不是出了意外吗？因为妈妈……”
她顿了顿，对于自己做过的蠢事实在没脸提起，话音一转，“我们怎么说也冤枉了陆少，他提议把订婚日子提前，我和爸爸也不好意思推脱。”
声音越说越小。
“所以你们，”
夏晨曦吸了吸气，忍着随时要暴走的火气，“不惜出卖女儿？”
“才不是出卖！”
华秀慧想也不想的反驳回头：“晨曦，陆厉远真的是很不错的男人！他没做过那些抛妻弃子的丑事，全是被冤枉的！”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夏晨曦精致漠然的侧脸。
“那我喜欢他吗？”
她一字一句：“退一万步来说，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吗？”
更别说陆厉远的包藏祸心！
“喜欢这种事可以培养的。至少他出身光明正大，”华秀慧不由自主地又提起陆星河：“不像某些人背负着不光彩的身份。”
根本没法沟通！
夏晨曦闭上嘴巴，车里再度陷入窒息的沉默，气氛甚至比之前更沉闷。
过了一会，
华秀慧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拉起她的手：“晨曦，爸妈是你最亲的人，断然不会害你的。你听话，和陆少好好相处，说不定你会对他改观呢？”
夏晨曦甩开她的手。
“妈，你们只是一味地逼我选择你们喜欢的路，但你们会帮我承担后果吗？不，不会，”
甚至还不知道正亲手一步步地把她推下深渊。
谈不下去了，再谈下去只会让自己身心疲累，无力感加重。
夏晨曦挺直肩膀，“王叔，停车。”
“啊？还没到家呢，”华秀慧急了，“外面也在下雨，你去哪里？”
“漏了重要的书在学校，”
夏晨曦利落推开车门：“我坐出租车回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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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校，而是坐车去找陆星河。
结果在小别墅前后转了一圈，门窗紧闭，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再打电话，提示关机。
家里找不到，电话不通，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再去哪个地方能找到他；
也就是说，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深。
滞闷的气息如同粗重的绳索缠绕着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家人对她的不尊重，还是因为顿悟自己对陆星河的了解不深，又或者两者都有。
夏晨曦撑着雨伞，慢吞吞地踱步走到湖边的亲水平台，低眸扫了一眼湿漉漉的平台，想也没想坐了下来。
瞬间，她的衣服湿了一大半。
雨很小了，雨丝在风中倾斜着洒落到碧绿的湖面上，又迅速隐遁在水里，和湖水连成一体。
夏晨曦正发着呆，倏然，身后响起脚步声。
陆星河回来了？
她飞快转头抬眸。
“小可爱？”
周磊和邹冲两人惊讶地睁圆眼睛，“远远看到有个人坐在湖边，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湖里的美人鱼游上来了。”
夏晨曦没好气地切了声，和他们两人见过几次，关系虽然及不上他们和陆星河的，但这两人挺好玩的，对他们印象不错。
“小可爱，”
周磊大大咧咧的也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来：“你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发呆？”
“陆星河呢？”
“哟，是来找老大的，”
周磊拉起衣袖看了眼时间：“真不凑巧，老大飞去加拿大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