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李察抽出磁铳刚要瞄准,想了想又放下。
他手里这根家伙连巨龙那么夸张的防御都能破开,不用试也知道威力肯定冗余,起不到任何测验作用。
“如果以前出现过这玩意的话,我想赛托斯酋长和其他虎灵不可能不提醒我。”
“没准是新品种。”冈瑟提着战斧跃跃欲试。
不论收获有多么丰厚,屠戮那些毫无威胁的沙蜘蛛都是种无趣的精神折磨。好容易能见到点变数,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别大意,小心阴沟里翻船。”眼见距离已经足够,李察一挥手,拉开了整场大战的序幕。
“放箭!”
弓弦齐震,箭矢如雨。
李察看完一轮射击,心里已然有数。
如果说,沙蜘蛛是普通农民用钉耙就能打死的蹩脚怪物。那这种黑蜘蛛,实力起码不逊色于一个全副武装的精锐正规士兵。
开膛手军团使用的长弓磅数很夸张,再配上重型湮甲箭头,穿透力是一流中的一流。但即便是这样,偶尔还有些黑蜘蛛能抗两三箭才死,生命力顽强到极点!
那一身黝黑甲壳最厚重的地方堪比板甲,哪怕最轻薄处也至少不弱于锁子甲。
而且黑蜘蛛重伤垂死的时候,会发出很尖利的鸣叫,跟哑巴沙蜘蛛全然两样。
蛛潮已经靠近到了几十码外。
“步兵,顶上去。”
于是战斧、钢剑和节肢、口器的较量就此展开!
沙蜘蛛的表现还是那么蹩脚,除了能用肉身消耗一点对手的体力之外,几乎毫无用处,很快被砍成堆积如山的尸骸。
但黑蜘蛛要明显厉害得多,无论是节肢还是口器,都能在精钢上留下明显的痕迹,跟普通沙蜘蛛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李察亲自动手攮死一头,视野里跳出的经验数额,足足是普通沙蜘蛛的六七倍之多。也从侧面验证了观察结果。
虽然它们在蛛群里占据的比例顶多有五十分之一,但给整体带来的,却是质变!
蛛群从来不缺乏数量,真正的限制因素就是质量实在太过低下。而黑蜘蛛的存在,恰恰把这块大短板稍微弥补上来一点。
有普通沙蜘蛛作为炮灰消耗对手体力,也有黑蜘蛛充当精锐发起致命攻击,就像一支分工明确的军队,当然胜过散兵游勇。
老实说,如果是两次月圆之夜前的开膛手军团,面对这种水平的蛛群真的会疲于应对。那时候新兵太多,应对蛛潮也缺乏经验。
但两次月圆之夜,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蛛潮质变了不错,高山堡这边也没闲着,他们蜕变的幅度甚至更大!
除开巨怪战士这种吞噬经验的无底黑洞之外,一阶新兵普遍能成长到至少三阶往上!
对于这些本身就强战种族出身的高级兵来说,哪怕更强些的黑蜘蛛,也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一指头碾下去,蚂蚁强壮与否根本无关紧要。正如同当锐利的锋刃四处挥砍、精准的箭矢片刻不停时,沙蜘蛛还是黑蜘蛛也根本无关紧要一样,都只能变成尸体!
弓手的箭啸仿佛来自冥河深处的呼唤,蛮人武士则成了收割生命的残忍死神!
而巨怪们早就放弃了单手锤,转而使用更有效率的武器——双脚。他们就像踩地鼠一样,双腿轮流抬起把一头头蜘蛛踩爆!浆水混合着肉泥四处飞溅!
在丑陋的蜘蛛面前,他们就像传说中的天国武士那样伟岸!无论多少怪物撞上去,都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结局!
“呼叫堤丰,呼叫堤丰。”领主大人甚至还有闲心用通讯魔石跟另一边沟通情报。
“堤丰一切正常,局面稳定,完毕。”西多夫的声音从魔石里传来,他已经取代德古拉成为堤丰指挥官。
“有无发现黑色蜘蛛,完毕。”李察单手抡圆长矛,把一头黑蜘蛛肚腹和身体的连接部硬生生砸断了。
失去了臃肿肚腹的拖累,前半截蛛身倒是变得很敏捷,噌的一下跑出去好远。不过终究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残存的生命力很快就流逝掉了。
“没有,完毕。”
“让伊瓜因带着德古拉过来,完毕。”
“收到,完毕。”
“挂了。”李察把报废魔石猛地扔进蛛潮里,床弩似的接连贯穿好几头,算是他在投掷方面战果最辉煌的一次。
堤丰缺口并没有黑蜘蛛出没。
直到最近一次来新世界,他才想起可以带点通讯魔石方便沟通。由于数量有限,只在歌利亚和堤丰之间搞了个试点。另外几个土着虎灵把守的缺口都没有,暂时联系不上。
不过李察猜测,很可能有且只有歌利亚缺口出现了新品种。
毕竟如果虎灵几千年守下来,都居然没见过黑蜘蛛,足以说明这玩意不是一般稀罕。
“尼赫鲁,点桶!”
…………
几轮打下来,又是满坑满谷的蜘蛛残骸。
领主大人还给伊瓜因安排了种新战术,让巨龙奥西里斯抓着火油桶俯冲投掷,扔到蛛潮里临拉升时再补上口龙息。
效果只能用异常卓越来形容。
黑蜘蛛似乎并不是很怕火,但奈何周围的沙蜘蛛烧起来火力实在凶猛。
于是没过多久,抛下无数同类的骸骨,蛛潮渐渐开始向后退却。
“等了一个月,这么快就结束了?”冈瑟摘下头盔,很不爽地晃晃脖子,“我都还没热身呢。”
“不对。”赫特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退下的蛛潮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消失在荒漠中不见踪影,而是回到歌利亚缺口外继续盘踞。很快,它们开始朝中间聚集、堆叠,仿佛一座山丘凭空拔起。
乍一看,就像一汪湖水正在风的作用下微起波澜。但那不是什么湖水,那是密密麻麻、数量多到恐怖的蜘蛛!
月光照耀下,所有人都得以清楚地看到,无数蜘蛛迈开节肢,踩着同类的躯体拼命向上攀爬,努力让“蛛山”的高度一点点增加。
李察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痱子已经全炸了起来——这绝对是他平生所见最渗人的一幕,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