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怜悯归怜悯,该有的条件一点也不能打折扣。
“童叟无欺,一巴掌。”领主大人竖起一根食指。
伊拉贡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吸一口气。细密的碧绿色藤蔓好似拥有零蛇一般,在他脸颊上蔓延爬开。覆盖住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草木香气。
凭魔导师的法术水平,在充足准备下这看似纤薄的一层藤蔓,防御力至少不会弱于双层精钢山盾,硬抗床弩射击绝对就像十指捏螺一样轻松。
“来吧。”
话音未落,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几乎能震破耳膜的巨响!
伊拉贡像是被狂风吹拂的风滚草似的,一边狂吐鲜血,一边朝后不断翻滚!在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留下一串蛛网似的龟裂,直到十几码外才停下!
李察甩了甩有点发麻的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泛大陆所有生灵给你!”
“好。”伊拉贡挣扎着站起来,半边脸上的护甲已经不见踪影,一根根扭曲断裂的藤蔓昭示着那力量究竟何等夸张。
他脸颊渐渐高肿起来,一颗眼球也充血变得暗红。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失明是注定的结局。
“今天的教训,我记住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见面的那天。”
“你以为你还能走?天真!”李察一挥手,冷冷喝到,“都给我拿下,一个也别想走!”
小白脸菲利德海姆火急火燎地扶着伊拉贡,取出一枚白水晶和所有森林精灵站到一块,然后发力捏碎。领主大人眼睁睁看着一道强光闪过,毛也没剩下一根。
如果不是花岗岩地面上还留有些许痕迹,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
“这是怎么回事!”领主大人扭头拽着施密特亲王恶狠狠问道,“王宫里不是正开着元素震荡法阵吗,这帮尖耳朵怎么还能用空间法术逃生!你们这些官吏是不是搞贪污,根本就没开法阵!”
“你先放手!”施密特涨得满脸通红,使劲想挣开那双铁钳似的手。
“是弗拉米尼强制传送白水晶。”夜玉满脸“我不是在做梦吧”的恍惚表情。
“说!”李察不耐烦地一挥手。
眼看着要到手的俘虏又飞了,让他心情极其糟糕。
“这种珍惜的魔法水晶能固定一个传送坐标,捏碎激活后就能直接返程,非常方便。而且更重要的是,弗拉米尼水晶的传送稳定性首屈一指,是极少数可以不受元素震荡影响的空间装备。”
“我怎么没听说过?”领主大人满脸狐疑。
“很正常。”夜玉说道,“因为弗拉米尼水晶几乎相当于第二条命,太过于珍惜,已经上千年没在大陆上露过面了。不愧是最与世隔绝的森林精灵,居然还偷偷收藏着这种宝贝。”
“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有什么话待会进会客室密谈。”施密特亲王扯了扯领口,很警惕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外国使节。
他场面功夫倒是做得挺足,热情洋溢地邀请宾客们准备参加贝德里克的加冕晚宴,然后带着几个关键人物匆匆离开。
很明显那些使节一定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奈何在庞贝的地盘上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干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李察。”施密特亲王在酒柜里挑了一瓶最好的十六年陈酿启开,这种好酒他平时自己也很不舍得享用,“我就知道你敢答应下来,一定是有充足把握。”
“我有个屁的把握!”李察满脸郁郁,“伊拉贡那老菜帮明显早有准备,要不是最后关头灵机一动拿出个符文来,今天怎么可能赢。”
斟酒的手顿时僵住,殷红的液体溢出酒杯,在桌面上汩汩流淌。
“那你怎么敢答应?”
“我当时想法很简单,反正事后也准备做掉他们,输赢又有什么要紧?”领主大人满脸懊恼,“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真可惜。”
施密特亲王对这货的行事风格,终于有了直观面的了解。
骨子里绝对是个滚刀肉,而且赌性极其深重。酷爱剑走偏锋,酷爱投机取巧。
这种人施密特见过不少,绝大多数都一文不名死在街巷里。但极个别实力和运气都足够的幸运儿,往往能一飞冲天。
“给我派点法术学者过来,高山堡最近在组织人研究这玩意,大概前途很光明。”李察掏出那枚银白色地精符文晃了晃,“将来一旦有成果,咱们可以共享。”
必须承认,辅助寥拉破译地精符文所需要的人才储备,远远不是高山堡所能供应得起。
买来的奴隶学者数量既少能力也差,但人才培养可比什么金银珠宝都更奢侈百倍。缺钱短时间内还能刮地三尺想想办法,专业人才却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持续不懈的投入,才能看到成果。
高山堡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步一个脚印走完积累历程。
既然如此,领主大人干脆选择拉上庞贝入伙,这也是他此行来拂里士的重要目的之一。
“可以。”施密特亲王满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各怀心思,喝了几轮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心照不宣地继续喝。
一瓶见底,再来一瓶。喝完王室珍藏,领主大人又贡献出高山堡特产续上,仿佛要就这么喝到世界尽头。
“李察。”施密特暗骂一声滑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伊丽莎白小姐的斗气,似乎颇有点厉害啊。”
天光黯淡,领主大人靠着沙发,面孔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什么表情。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份剑圣手札,是从贝鲁尼手里弄来的。”
施密特亲王还没什么表示,夜玉的嘴巴却在无声中渐渐张成个“o”型。
这个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可以预见必将要震惊整个大陆!
“但是起码现在,我一点也不准备贡献出来。”李察端起酒杯一口抽干,“别逼我,逼我也没用。”
施密特亲王无奈地苦笑一声,这种滚刀肉可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