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见卫尘泱说要谎称是地阳子给的,可那地阳子不是段公明的人么?这如何说得通!顿时就把疑问提了出来。
卫尘泱轻笑道:“你不明白京里的形势!你没有仔细想过吗?魏东甫他们既然抢了去,却为何又让你送回来?如此来来往往,还有性命之忧,他们这是为的那般?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一个‘疑’字!”
萧子申疑问道:“什么疑字?”
卫尘泱回道:“图录虽是自内侍手里丢的,可帝廷义怕也会把帐算到殿下头上,所以他才在朝堂之上强逼殿下限期寻回。可这样问题就来了,这图录众人都没有半点消息时,殿下竟就能轻而易举的又寻了回来,你猜帝廷义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想,图录丢失,只不过是殿下自演的戏罢了,其实是想私吞图录,那图录怕一直本就在殿下手里。若再有旁人来煽风点火,嘿嘿,这一出火上浇油的离间计可就成了。所以我才说,不过就是一个疑字,疑心的疑!若是这么想,让你送回来与让地阳子道长送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殿下他们也不会怀疑,所以你不用担心。”
萧子申听卫尘泱这么一说,终于也明白了过来。自己虽感觉师父他们应该有什么诡计在里面,但也就是认为怕与去年一样,又吵了江湖中人来闹腾,然后再趁机刺杀秦王,却没想到竟是算计的帝家猜疑之心,从而引动骨肉相忌,果然是心肠歹毒!就为了这遥不可及的一座龙椅,真有必要做的如此绝吗?
卫尘泱见了萧子申沉思的模样,又笑道:“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一切自有殿下他们去筹谋。只要猜得那些阴谋之辈大约是如何想的,应付起来也就不大困难了。只是现在你既决定入三清门墙,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你!”
萧子申忙问道:“什么事?京里的道主不会同意么?”
卫尘泱听萧子申说“京里的道主”,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放心,‘京里的道主’随和得很,不会反对。只是,我路遇地阳子道长时,他正被一使三清界武学的蒙面高手截杀,就是我与道长联手,竟也略逊那人半筹。我们现在猜不出那人心思,所以以后要小心些!”
萧子申顿时惊道:“怎么会?”见卫尘泱瞧来,忙道:“我与东宫姑娘上京路上,遇到了汤勉之等人,就是一位使真武剑法的蒙面高手重创了汤勉之,从而救下了我们。难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否则怎会?可怎么又冒出来如此多会使三清界武学之人?”
卫尘泱亦愕然道:“那就奇怪了!应该也不是当年参与覆灭三清界之人,否则又怎会救你们,又怎会对是非枭境之人出手!”
萧子申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尘泱又手托木盒,起身踱步片刻后,才道:“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们遇见的是同一个人,救你们是真,杀地阳子道长也是真!”
萧子申顿时惊道:“都是三清弟子,怎么会?”卫尘泱回道:“怎么不会?你忘了,地阳子道长是弑师叛门之徒,若那人能救你们,为何就杀不得地阳子道长?”
萧子申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因不觉得地阳子是坏人,所以对他弑师叛门之事也并未放在心上,所以一时就没想那么多。可卫尘泱他们却不一样,二十多年来,地阳子弑师叛门已深入骨髓,怕未有片刻或忘,稍一寻思就能想出其中关窍。可为何卫公子却会反助地阳子?再加之卫大侠生辰时,还叫自己去给道长送酒食,这不自相矛盾么?想着,就抬眼往卫尘泱瞧去。
卫尘泱却并未注意到萧子申的眼神,仍自踱步自语道:“也不对!若那人真是三清前辈,又怎会不与众人相认,却又蒙面行事,真是奇怪!”
卫尘泱见一时也没有头绪,就道:“算了,以后再看看就明白了,我们自己多留意几分就是了。”说着,又回桌旁放下盒子坐了,道:“萧师弟,一晃就半年多了,你那御剑之法可有进展?”
萧子申讪讪道:“还没有什么进展,就成了一次!”说着,就将与度平则及北斗过招之事说了出来。
卫尘泱道:“神品师伯他们也没入京来,看来是有些不好开口吧,此事再与殿下他们商量看看。反正三清界已名存实亡,要恢复元气,还不知要多少年,若能让其他三清嫡脉也修习,却也是好的。你既成了一次,可有什么发现、感悟没有?”
萧子申见卫尘泱问来,也就将自己随后所思、所想道了出来,然后问道:“卫师兄,你看这样是对的吗?”
卫尘泱哈哈摇头笑道:“这哪有什么对错!我先前之所以只传你感悟之本,而没有将我是如何得悟之法传与你,正是因人而异!有人以杀悟道,有人以止悟道;有人以善悟道,有人以恶悟道;有人以得悟道,有人以失悟道;有人以有悟道,有人以空悟道;有人以御悟道,有人以弃悟道;千变万化,各自造化,正是大道本意。这剑道一途,亦是相同,真正是你证心所悟,方是大乘,模仿别人的,就算成了,终究失之千里,成不了绝代斗魁。”
萧子申顿时恍然,怪不得卫公子年纪轻轻竟就修得这般境界,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非凡。东宫老观主还说自己的悟性怕不在卫公子之下,看来他也不是太了解卫公子,自己哪是不在卫公子之下,可差得远呢!
卫尘泱见萧子申似已明白了,又道:“道门修行,重在太极阴阳之气,道印自如、阴阳自交,真元、招式方有根底,有根底方能威而克敌!所以,三清界武学,关键仍在一个道字。”
萧子申点头道:“卫师兄说的太极阴阳之气,我可是深有感触的,在三清界时,我就亲自体会到了那山门石碑之道,真是冠绝天下啊!”
萧子申见卫尘泱问来,就把自己所见、所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卫尘泱听后,点头道:“没想到你竟有这番奇遇、这番感悟,我都是不知晓的,原来山门石碑竟有这番威能!若那离心和尚知晓你竟因他体悟了大道,不知会不会气死。”
萧子申亦笑道:“气死了也好,也免得将来脏了大家之手!”
卫尘泱又想了想,才道:“萧师弟,我们尚缺真武剑法、大道至音的心法与伯阳祖师的道德真经,你若背下了,就写一份出来吧。”
卫尘泱离了萧子申居处,又去到卫子师房里时,卫子师也起来了,正在细究太医送回的百姓中毒血液,小晚亦在一旁帮衬。
卫尘泱略瞧了瞧屋内后,问道:“妹妹,婆婆呢?”卫子师回道:“婆婆出去散步了,说要熟悉下驿馆环境。”
卫尘泱点了点头,就对小晚道:“小晚,你先出去下,把门带上,好好守着。”小晚忙就点了点头,随后就出去掩上了门。
小晚出去后,卫子师也就放下了手里的活,道:“哥哥,有什么事吗?”卫尘泱叹气道:“我有些担心子申,他将来怕是有大麻烦!”
卫子师顿时奇怪道:“哥哥,萧大哥怎会有麻烦?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卫尘泱微一苦笑,就扶了惊起的卫子师又坐了回去,随后拉着她的手,把萧子申今日所说都告诉了卫子师,随后道:“你想想,祖天骥既与战天讳他们有旧,按目前情况看来,应该是一丘之貉的。将来我们若与战天讳等人决战,若祖天骥在那一方,你让子申如何抉择?若将来众人知晓了他实为战天讳同伙的弟子,众人又将如何看待他?祖天骥对他有养育之恩,你能担保他一定不会因担忧祖天骥而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吗?”
卫子师听卫尘泱如此一说,顿时咬唇摇头道:“不会的,我清楚萧大哥的为人,他绝非是非不分、为虎作伥之辈!”
卫尘泱叹道:“情之一字,最是难说!如果爹娘是天下第一等的恶人,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半分,除非我先死了,你明白吗?一旦与亲、情挂上了勾,很多事情,都无法以常理论断了,所以我才有些担心。”
卫子师顿时忧心道:“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对萧大哥出手啊?先不论交情,就他帮儒道查出了如此多重要的事,谁也对他下不了手啊!”
卫尘泱又拍了拍卫子师手,道:“下不了手是一回事,但大家心里有隔阂又是另一回事!现在重要的是,暂时不要让众人知道子申与战天讳他们的关系,待将来或有转机了,我们再明言。”
卫子师摇头道:“我一直都感觉祖天骥有问题!哥哥,你想想看,若现在不告诉殿下他们,将来若有一天,祖天骥为了让萧大哥与众人决裂,当众将事抖露了出来,若大家认为萧大哥故意欺瞒,若再有其他什么事搅合其中,定会引起天大的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