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想起枫叶村过往,怪不得自记事起,战天讳那老家伙始终阴晴不定,喝斥打骂,又常对自己不管不顾,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真心要辅佐的少主。
萧子申又想起了鄂州江边与战天讳的一场争执,当时战天讳说的话“老夫这辈子可就只一个徒儿,还指望他成事呢”,是接着前面的“若宰了你个兔崽子,难道还不算坏老夫大事”,所以自己以为这“一个徒儿”,指的就是自己。
现在回想起自己接着说的“没想到弟子竟这般重要”,战天讳回的却是“与你有何干系”。那时自己以为是战天讳不好意思而说的气话,现在看来怕不是气话,而是真心话了!
怪不得虎头学了推心置腹,自己竟连师父是战天讳也是无意中得来,而战天讳交代自己做的事,桩桩件件若一个不甚,都是极其危险的。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循,只不过是自己太过天真,竟没有觉得不对,更没有往哪方面想。
子师姑娘与小晚早就提醒过自己师父不大对劲,自己并未放在心上,看来皆是自己被养育之恩迷了心智,所以才后知后觉。
如此想来,看来子师姑娘所说的战天讳他们另有准备定是不错的了,否则怎会对自己说杀就杀。依他们与孟家的关系及滕国公他们的为人,杀了自己,他们就算复了国,谁去做他们的皇帝?难道又再养大一个孩子?那不用等孩子长大,战天讳坟上早长草了,他又是不大相信别人的人,又岂会把大事随便托付给后来人!
看来他们准备的另一个孟家之人,多半就是那虎头了。怪不得只有乳名而无名姓,看来也是怕泄露了消息。
只是丁叔对虎头的态度也奇怪,难道战天讳不认自己了,丁叔就不认虎头以牙还牙?若真如此,这些老家伙也太孩子气了,竟把国家大事做了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想着,就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萧子申偷眼看了看身旁一同退走的丁泽舟,本来想问他的心思也没了。他既然答应了战天讳,自己还去问他,岂不是让他为难吗?还是自己以后慢慢打探吧,实在不行,自己就去问丁世衣,或去滕国公府探探,看他们之前有没有丢过孩子。
萧子申是不相信,大秦末帝竟在外不止生了一个孩子的。大秦灭时,他已那般岁数了,怎么可能说生就能生,何况还要是男孩,他能生个自己,已经怕是满天神佛出力了。
萧子申三人退远后,见战天讳等人没有追来,丁泽舟就对全师雄一揖,道:“今日之事,多谢全将军援手了!”
全师雄扶起丁泽舟后,看向萧子申哼道:“你也不用谢我,他怎也算老夫一个半个主子,老夫岂能让人随便害了他!现在看来嘛,也算个像样的人君了,既长本事了,也不似鄂州牢里时那般贪生怕死又一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老夫也在江湖上听到了些他的事迹,也算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既没坠了祖宗的名头,老夫出手也心甘情愿。”
萧子申见全师雄提及牢里的贪生怕死,一时不大好意思,就道:“全将军,那还不是你们收买官差故意来折磨我。我那时没见没识,不知其中关窍,又年轻贪生,生了惧意岂不是合理的。若我天生就不怕酷刑不怕死了,不是白痴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全师雄哈哈笑道:“还好你小子不找借口推搪,而是本意实言说来,否则我就看不起你,今日就算是白为你出手了。你既堂堂正正的做人,老夫虽不会辅佐你做什么,但日后若有需要相助救命之时,我绝不会推脱就是了。若先帝当年有你这般的心智本领,任用贤良,用心治理,就算不能争夺天下,但守住一方之土,应该也是做得到的,那我全家……”说着,又摇了摇头,摆手续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是人死不能复生了!”
三人又走了片刻后,丁泽舟就带二人到了一隐秘土屋略做休息。看来丁泽舟果然也是有些准备的。
三人又略微吃了些丁泽舟早预备好的干粮后,全师雄道:“小子,据我了解,当年的帝皇尊驭下甚严,又爱护百姓。赵昂既是他的军师,对他定极为了解,怎会在秦都蓉州做下那般歹毒之事,只杀得无辜军民血流成河,他就不怕帝皇尊知道了,会废了他甚至宰了他?若说背后有帝皇尊的影子,据我对帝皇尊的了解,是打死也不信的。你小子现在跟在帝九诏他们身边,可不可以帮我探探,看有没有什么因果?”
萧子申道:“全将军,你既不相信此事与太祖皇帝有关,那为何偏又要去杀帝九诏他们?”
全师雄道:“我也不是帝皇尊身边之人,所知所解也不一定准确,否则又何必让你去探!而且当年事变后,帝皇尊竟不闻不问,我自然会有些怀疑的。”
萧子申道:“据我所知,不是太祖皇帝不闻不问,他也不是神仙,好像对蓉州叛乱之事的因由及后来的赵昂滥杀无辜也不大清楚。你也做过大将军,自也明白些君主的处境,是不可能事事皆明的。”
全师雄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展平那老贼虽阻我杀赵昂,老夫恨不得宰了他去,但他的品行为人我还是认可的。他若知道了事情原委,定会告知帝皇尊的,那赵昂如何还能逍遥至今。”
萧子申道:“你明白就好!只是,现在赵昂那老贼是帝廷义的人,与帝九诏他们已没了来往,我会尽力去查,但怕不一定能查探到什么。”
全师雄道:“你放心,此事时隔多年,我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我也没有让你还情的意思。只是你在帝九诏他们那里,总比我要好得多,我也实在寻不得查探的门路了。”
萧子申知道全师雄对赵昂的恨意,也知道帝皇尊旧将对赵昂的恨意,既然帝九诏担忧帝廷义闹动不好出手,那不如就用全师雄试试,就道:“全将军,要不咱们联手去拿了赵昂那匹夫来审问?就算审不出什么,总能宰了他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