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岩山上,随着瘸子等人对制盐工艺的不断熟练,如今已经渐渐形成了一定规模,铁锅也从原来的两口变成了六口。
众人分工明确,有人专门负责开采,有人负责运输,有人负责过滤和烘制等。
妇女们则负责衣食起居之事。
当矿盐从第一个木棚下锅后,每经过一个木棚,便完成一道工序,等运到最后一个木棚时,已经是成品,可以直接装桶。
杜良曾感叹,这就是子午县的第一个流水线啊。
至于瘸子等人问他为什么叫流水线时,杜良的解释也很简单……
像流水一样的生产过程,就叫流水线。
瘸子等人点了点头,倒也觉得恰当。
随着卖盐的收入,山上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不仅盖了泥瓦房,还买了新衣服,大家终于不用像野人那样衣不蔽体的过日子了。
只是这些人生来便是吃苦长大的,虽然都分到了新衣服,但平时都舍不得穿,尤其是干活的时候,怕弄破了衣服,依旧选择光着身子。
对此,杜良大发雷霆,将不穿衣服干活的人都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不要脸,人要是不穿衣服,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碍于杜良的威严,这些人只好乖乖穿上衣服,从此干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行走坐立再不像原来那般粗俗随意。
不仅要穿衣服干活,杜良还要求他们最多三天必须洗一次澡,而且要用热水,水中最好还要泡着驱虫的药草。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都很不习惯,觉得洗澡很麻烦,根本没有必要。
但当他们被逼着洗了几次之后,发现身边再也没有乱嗡嗡的苍蝇围着转了,而且头上也没了烦人的虱子,从此便再也离不开洗澡了。
尤其是一些妇女,甚至每天都要洗一次。
除此之外,杜良还严令禁止他们随地大小便,并且亲自带人找了一处下风口,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然后在上面盖了两间茅厕。
为了方便区分,防止有人不小心走错,杜良还分别在两间茅房上写上了‘男’、‘女’二字。
考虑到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杜良无奈,只好又分别画了两个小人,一个穿裙子的女人,和一个不穿裙子的男人。
瘸子对杜良的细心给予了大大的赞扬,唯独对他画的那两个小人,实在不敢恭维。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起居外,杜良还给他们买了些鸡鸭放养,并告诉他们,每个人的早餐里必须有一个鸡蛋或者鸭蛋。
这在以前,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山上虫草遍地都是,最适合养些鸡鸭,不仅省食,而且味道鲜美,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山上的野兽叼走,不过派几个小孩子照料也就够了。
不仅眼下的生活大大改善了,杜良还答应他们,等到子午县的房产和田地置办好,还会送十四岁以下的孩童去学堂读书识字。
将来还要建一座养老院,将整个子午县的老人都聚集在一起赡养,大家互相之间聊聊天,下下棋,弄不好还能来个黄昏恋也说不定。
瘸子闻言眼睛一亮,他对聊天和下棋都不感兴趣,唯独觉得黄昏恋可以试一试。
置办好一切之后,杜良才下了山,而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山上来了一名流浪的乞丐,脸上留有一条刀疤,说是以前被马匪所伤,侥幸捡了条命。
瘸子等人当初也遇到过马匪,而且还死了不少人,所以他们在遇到另一名有着同样遭遇的流浪汉时,显得格外同情。
瘸子大方的带着他在山上转了一圈,甚至连新建的茅房都炫耀似的带他参观了一番。
那刀疤乞丐在山上住了两天,便以寻找亲人为由离开了。
离开前,张龙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送了他二两碎银作为盘缠。
看得出,山上的人对他的离去都很不舍,还十分友善的告诉他以后若是无处可归,可以来山上投奔。
刀疤乞丐对大家的热情十分感动,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
李家能在这种乱世中成为子午县最大的财主,自然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背地里没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摸清了盐的来源后,李家自然不打算坐以待毙。
只要抢来盐矿,那么现在面临的一切危机都将不复存在,甚至能够一举成为子午县最大的势力。
所以,李家对这座盐矿势在必得。
为了保险起见,李成方几乎动用了李家的所有打手,还有暗中培养的死侍。
夜色降临,李家大院里站着三十名打手和十名死侍,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手持刀棍。
李成方站在对面,沉声问道:“山上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么?”
话落,一名刀疤大汉走出人群,低声道:“回老爷,小的已经摸清楚了,山上共计六十四人,其中老幼十四人,妇女二十人,其余皆是壮年。”
“三十个壮年?”
李守一走到众人前,不屑的笑了笑:“爹,对付这么一群没吃过几天饱饭的流民,我带上三十人足矣。”
“不可大意。”
李成方摇了摇头,又看向刀疤脸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发现?”
“小的在山上住了两天,这些流民不仅愚蠢而且为人和善,小的下山时,他们还给小的二两银子,叫我无家可归时可以回去投奔他们。”
“哈哈哈……”
“这群蠢货,哈哈……”
听了刀疤脸的讲述,后面众人立马露出了嘲笑声。
李守一更是愤愤不平的叫了一声:“竟然被这样一群蠢货捡了这么大的机缘,实在可恨。”
“少爷莫急,咱们这就去抢了他们的钱财和盐矿,老的小的杀掉,壮丁留着干活,妇女嘛……留给兄弟们……”
“啊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李守一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爹,给我三十个打手就够了,今夜突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成方谨慎的摇了摇头:“不可大意,虽然他们只是一群流民,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都带上吧。”
“好吧。”
李守一点了点头,不再推脱。
“记住了,老人和孩子就地处决,成年壮丁如有反抗的格杀勿论,留下不敢反抗的为我们继续制盐,至于那些女人嘛……你们看着办吧,事成之后,每人五两银子。”
“是。”
众人低声应了一声,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刀疤脸一马当先,带着众人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