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崔博终于有了意识。
他醒了,但是他不想动,他卧在榻上,只觉得脑袋胀的发疼,而充斥在他脑袋里的…是一串密密麻麻的东西——
头痛…头痛…头痛…
在崔博的印象中,他来了此世后,好像无有过醉酒,昨儿还是头一遭,饮酒爽则爽矣,但肯定要承受宿醉醒来的痛苦。
脑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打一般,崔博的脑袋现在是一跳一跳的疼。
他费劲儿的抬了抬眼,窗外已是一片大明,想来日头业已上了三竿。
是不起床呢还是不起床还是…不起床呢?
崔博犯了难…
若说有事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但要说无事呢,眼下还有一桩崔博不想干的事儿——拜谒蔡邕。
张合说了蔡邕此时正居于雒阳呢,顺便还给崔博指了路,想来是没跑了。
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崔博又犯了难…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崔博于节制这方面做得还是很到位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醉酒过的原因。
而昨日醉了,恰是有一点蔡贞的原因在里面的。
崔博此时若去找了蔡邕,陈说公氏母女的存在,可能性有三——一就是喜极给她们接回家,并对崔博无限感谢;二则蔡邕惜己名,打死不愿承认这笔风流债,并对崔博这个狗拿耗子的多管闲事者怀恨在心;还有一点就是,蔡邕默认,但是不公布,只是供养着她母女二人…
何者可能也?
未可知也!这三个假设,在崔博没有得见蔡邕之前,他是不敢打包票的。
哪怕是有那么一丁点几率——蔡邕选一,接公氏二人回家,承认妻(妾)女(庶出)身份,崔博也不敢去博,原因呐,就很简单,崔博可能是中了毒…
他不知道他对蔡贞是何感情,是乍见之欢耶?抑或者说是太久没有与女性相处耶?他只知道自己不愿与其分离…
蔡贞…
崔博忽然想到酒醉之后的零散朦胧记忆…
柔弱女声、纤纤玉手…
等会儿!崔博心头突然咯噔一声——人常道:酒后乱性…咱儿昨天不会是…做了甚么…
想着他猛地一掀身上的被子,人也腾地站了起来,他先看了看身上…哦好吧,还穿着睡衣呐,紧接着他又仔细翻看身下的被子,细嗅其上的味道…
好吧…没有什么异味儿,也没啥咳…不该有的东西,崔博寻思着昨天可能发生了错觉,人一黄花大闺女,怎么会入异性房?
想到这儿崔博放心了,不过经着一折腾,他也没啥睡觉的欲望了,就打算着起身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叩…
“谁耶…”崔博疑惑地问道。
这话一出口,崔博就呆住了…这他喵的是喝了多少啊,这声音若不是出自他嗓子,他还真认不出自己了。
“是我啊崔郎!”是张表的声音。
“我马上起身,张兄先于偏厅少等罢…”崔博揉了揉太阳穴,寻出了一身得体且漂亮的衣衫,又叫仆役送来热水,先是泡了泡澡,散去身上酒气,又净了头面,青盐漱口,穿戴整齐,而后又熏了香…
得~他这是走上刘备的老路,也穿上华服美衣服,于排场上是更甚之。
待他做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改头换面出门去,他先去了偏厅,昨夜于他饮酒的四人,已经是坐好了,各自面前摆了一盏清茶,正谈笑风生呐!
崔博平素也难见这温馨场景,他会心一笑,朝着四人说道:“乃们起得却早,好是清闲呀~”
“噫~~崔郎你不中用嘞~”见着是崔博,荆野开口调侃道,“昨晚你醉得甚快,还说甚么‘千杯不倒’云云,哈哈哈哈…”
荆野笑得开心,其余三人听闻皆是附和笑着,一时偏厅之内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噫…崔博感觉自己记忆似乎被篡改了一般——昨儿不是他喝酒第一名嘛!?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四人不中嘞,某是喝到最后的!”
“哈哈哈…”荆野闻言又笑…
崔博疑惑地问道:“荆君笑何耶?”
“我笑某人昨晚做了甚么都记不住了呐!”
崔博:!!!
荆野的笑,崔博看起来很有意味…
难道说…昨晚…
“某昨晚做了甚么?”崔博的嘴角抽了抽,他把事情想到了最坏的地步…
荆野的脸上还是挂着那般轻佻的笑,只是看上去略显YD:“崔郎执着某的手,说‘君为我断臂,某必厚补之’,啧啧…不知道崔郎如何补偿在下呢?”
崔博:!!!
得…昨晚怕不是真喝大了,连谁喝到最后都记错了,那他琢磨着估计还真是荆野扶他回卧房休息的。
这么一来,昨晚的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就能对上了…
只是这事儿…可太他喵的操蛋了吧!
崔博他不做人的嘛?醉酒拉着同行的手…说着‘断臂’云云,沃特惹法克儿?很基的好嘛!说出去怕是别人都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呢!
一时间,崔博羞赧得是无地自容,只是垂着头,寻了一席坐下。
嗯…先打断这个话题!
可是该说些什么好呢?啊…有了,你荆野刁难我胖虎,那我反手给你一手王炸,就问你气不气嘛!
崔博端起了面前的盏茶,轻嘬一口,润了润喉咙,而后淡淡说道:“咳!荆君的年岁也不小了,我欲为中人,给荆君寻一良家女,三礼六聘,以成美事,可乎?”
“噗…”荆野一口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个干净,他结结巴巴道,“崔…崔…崔郎谓何耶??”
其余三人尽是面带蜜汁微笑,用同情眼神看着荆野…
动不动谁要给人说亲事,这事儿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可还想着给人张钦在元氏买个妾呢~
“笑甚?”崔博一拍案几,用手指着其余三人道,“我看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不若凑个热闹?一起成那美事?”
嘿…这主意倒是不错!
这几个人呢,跟着崔博或早或晚,可都没有娶妻呢,按说这个时代,以他们的年纪,娃儿都该生几窝了…
“崔郎莫要调笑我等…”几人见状连忙办起了脸孔,不断摆手,口称雅蠛蝶…
“哼哼!我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