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笑笑,“还好,只是之前去梵音寺躲清闲了,堆积了些事情,过两天就好了。”
她本不是习惯向人解释的性子,可不知为何,景空跟她说什么,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多说几句。
这时,伺候凤卿的女官端着托盘进来,“陛下,您的安神汤。”
凤卿一听到安神汤这三个字,眉心就拧起来了。
这玩意儿听着是汤,其实就是药!
又苦又涩又难闻,喝一口都是遭罪。
不过神奇的是,这东西安神的效果还真的挺好。
她最近晚上都失眠,御医就给她开了这么一个神奇的安神汤。
凤卿无奈,“放那吧,等一会儿朕再喝。”
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汁,她就心累。
景空注意到她那无奈又郁闷的表情,忍不住说:“陛下夜里睡不好吗?”
“嗯。”凤卿说,“最近失眠。”
看了眼旁边那冒着热气的安神汤,景空都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苦涩味道。
她不喜欢苦的味道,讨厌吃苦的东西,最讨厌喝药了。
心底莫名就冒出这样的想法来,这个认知好像是一直镌刻在他心中一样。
不想看她那么为难郁闷,景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陛下如果不介意的话,贫僧可以为陛下弹一曲安眠曲。”
他知道他不该说这种话,这样的行为太越界了。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舍不得看到眼前的女子为难,舍不得看到她不高兴……
她明明应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凤卿倒是一点没有意识到景空这话有什么不对,或许是潜意识里对他并没有任何防备。
“景空会弹琴?”
景空谦虚道:“略知一二。”
凤卿立马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凤尾琴取来。”
旁边的女官闻言,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
没多久,琴便送过来了,凤卿直接让人给了景空,景空拨了下琴弦试音,不成调的琴音也悠扬悦耳。
景空眼底难得浮现出喜色,这琴的确是把绝世好琴。
调试好琴音后,景空便开始弹奏。
空灵悠扬的琴音从琴弦中缓缓流淌而出,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凤卿刚开始听他弹,就知道他刚才那句略知一二有多谦虚了。
他这要是只是略知一二的话,那普天之下,恐怕就没有谁算得上是精通了。
她倒是没想到,景空原来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不过景空的琴音的确很妙,比那安神汤效果好的多。
凤卿听完一曲安眠曲,感觉浑身都舒畅了很多,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静下来了。
从安华殿回去后,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夜安睡。
最重要的是不用和那什么安神汤,荼毒她的味蕾了。
这天之后,凤卿每晚都会去景空那一趟,听他弹一曲安眠曲。
后来干脆直接每晚叫景空到她的寝殿去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后宫中渐渐又开始传出女皇十分宠爱梵音寺来的那位景空师父的话来。
几个宫人在角落里忙里偷闲的聊八卦。
“据说那位景空师父模样生的十分出众。”
“真的吗,有丞相大人好看吗?”
“比丞相还好看呢!”
“不可能吧,丞相大人可是凤临国第一美男呢。”
景空虽然住在皇宫里,但几乎不怎么离开安华殿,是以见过他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现在由于那些传言,整个后宫的人都对这位女皇十分“宠爱”的和尚十分好奇、
“怎么不可能,不然女皇陛下能夜夜召见他吗?”
“也对啊……”
“不过那个景空师父到底长什么……”
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忽然扯了他一把。
那人正要抬头正要抱怨,就瞥见了从远处走来了孟君越,连忙闭了嘴,低头做事情了。
孟君越走过来,几人恭敬的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嗯。”
孟君越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走远了。
见他离开了,刚才几个聊八卦的人才松了口气。庆幸刚刚的话没被他听到。
孟君越没有听到吗?
不,他全都听到了。
习武之人本来就耳力非凡,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宫人们的话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每晚都召见景空吗?
虽然知道这些只是谣言,凤卿召见景空不是要临幸他,但孟君越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发堵。
于是原本要去御书房的孟君越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去了安华殿。
一进去,孟君越就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白衣僧人。
景空本就气质出尘,很适合白色。
阳光从树缝中漏下,落了一地斑驳光影,正好有一束阳光落到了景空身上,绝色的容颜在光晕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就好像是天上的无情无欲的佛,落在了人间。
只是在触及到他眼底隐藏的那一抹柔色的时候,孟君越瞬间清醒过来。
景空在画画,画的很认真,以至于孟君越都走到凉亭前面不远的地方了,他都没注意到。
还是一旁过来的宫人看到孟君越过来了,出声叫了一句,景空才发现有人过来了。
他放下毛笔,下意识地想遮住画,但又忽然停住了,淡然地看向孟君越,“孟施主怎么有空过来了?”
孟君越温和一笑,“正好有些事来找陛下,路过安华殿,想到景空师父住这,就过来拜访了。”
说完,他视线落到了桌上还未完成的画作上,“没想到景空师父在作画,没打扰到你吧?”
景空摇摇头,收好画卷放到一旁去,“孟施主请坐。”
孟君越不客气地走进去,坐到了他对面,语气温和地开口问:“景空师父在皇宫住的还习惯吗?”
言语之间有种主人对客人的礼貌。
景空眸光闪了下,淡淡答道:“容身之所,山林还是皇宫都是一样。”
孟君越一笑,“景空师父说的是,是在下浅薄了。”
话音一转,他又说:“景空师父此次下山历练,可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儿?”
景空倒茶的动作微顿,杯中的茶水满了,溢了出来,往旁边流去。
他回过神来,赶紧放下茶壶,眼看茶水都流到画卷下了,景空立马紧张地将画卷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去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