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瀚昭把准备出发的事情像以往一样交给凤七，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提到了归期：“估计一个月能完事，一定在你媳妇儿生之前回来。”
凤七嘿嘿一笑：“太子爷说笑呢。还早还早，不急！不急！”
凤瀚昭转身去了太德帝的灵堂，他打算守一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凤瀚昭恍惚间可能是做梦了，见到了太德帝说话：“昭儿，大宁就拜托给你们了。”
凤瀚昭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走到棺材前上了三柱香，跪地磕头道：“皇爷爷，孙儿以前年轻，总觉得您治国不够硬气。如今才知道，光有硬气是不够的，还要有实力才可以。而现在大宁的实力还不够。孙儿既然是您定的太子，一定继承您的衣钵，让我大宁有万邦来朝的那一日。”
“你爷爷听到你的这番话，一定会很欣慰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凤瀚昭的身后响起，几个宫女太监已经跪下请安了：“太后万安。”
凤瀚昭赶紧行礼：“皇奶奶！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白天您已经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别累坏了。”
皇太后叹气道：“昭儿，不怕你笑话。哀家也是为了这个孽障能少一层罪孽，才答应带他过来见最后一面的。”
皇太后的随从队伍里，一个披麻戴孝的身影跑了出来。
凤瀚昭将将辨认出这是......凤璀？
凤璀已经一下子抱住了棺材，嚎啕大哭：“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错了！父皇！您睁开眼睛看看儿臣呐！儿臣没有爹了呀！”
根据太德帝的旨意，凤瀚昭不能处置凤璀。但是安皇太后可不可以呢？太德帝没有明说，这便成了一个可以钻的漏洞。凤瀚昭干脆垂着头，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凤璀越哭越伤心地样子，不久竟晕厥了过去。皇太后的人将他搀扶了回去。
皇太后对凤瀚昭道：“哀家希望今天晚上的事，谁都没有看见。”
凤瀚昭拱手道：“皇奶奶知道孙儿守夜辛苦，专程过来看望，体恤之情孙儿感激不尽。”
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走了，只留下一句：“太子辛苦了。”
此时甄真也在家中同父母道别，她没有说红鹰的事，也没有说退兵的事，只说要和凤瀚昭去一趟边关。
父亲破天荒地什么也没问。太德帝大费周章地赐婚，让身在官场多年的甄诚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地背后不简单。然而他一向又是嘴严得很，女儿不说，他也不问，只是叮嘱：“从你来到甄家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会有今日。你现在地位置，没必要顾忌，也没必要蜷缩在闺阁里，该做什么就去做吧。这正是你一展鸿图地时候。日后成了亲，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离京了。”
哪里只是不容易离京，恐怕出宫门都难。这个事实心知肚明就好，甄真地眼里噙满了泪水，也就只能说：“谢谢爹！”
甄诚道：“只是外面不比京城，吃穿用的都难免不方便，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好。”
有了父亲的话在前面，母亲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不过早一点泼还是晚一点儿泼的问题。她擦了擦眼角，道：“北边晚上凉，多带几件衣服。”
隔天一早，凤瀚昭先登门向老师、师母辞行，才带着甄真上了路。
甄真没有带彩霞去，把她安排去照顾红云。原来两人一同侍候甄真，本就相熟，自然是要比另外请的人要放心。
凤七给甄真备了好马也备了车，甚至还给她置备了几身合适的男装——这是红云提醒他的。红云给甄真准备了一些她爱吃又能存得久的干粮。
出城门的时候，曹公公一人两马在路旁等候着。甄真以为他有话要说，结果他是要一起去——理由嘛，他只有一句话：“保护掌门是护法的职责。”
大路朝天，人来人往，甄真可没法跟他争辩，只得答应。
众人一行十多个人在大宁境内的行程十分顺利，没有惊动当地官员，因为持有兵部的天字令牌，一路都可以得到边境的消息。
元泰自发布讨伐宁国檄文之后，边境的军队就开始对旗山关的大宁市镇进行小规模的进攻和袭扰。大宁的守军奉命紧闭城门，坚守不出，以待援军。
可是此时大宁援军还没有集结完毕，甚至连粮草都没有准备妥当。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个传递讯息只能靠快马的时代，一切都很慢。这让甄真无比怀念有手机的日子。
要让这个时代快起来，得有电。得有各种导电的不导电的材料来制作电器和电线。好吧，物理只有高中毕业水平的甄真实在做不出这些东西。当年要是物理化学成绩能再好一点儿，她就够清华北大线了。那样的话，就不会上师大心理系，就不会穿越到这里来，也不会有不会造手机的遗憾了。
一路上，甄真闲得没事，海阔天空的瞎琢磨。
队伍每天都在赶路，每人两匹马，轮换着骑。几天下来，累，是最直接的感受。从马背上下来，没人想再说话。车，只有甄真一个人享用，连凤瀚昭都不到车上来休息。
行，官兵一致。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
上次跟凤瀚昭出门，都是一天的路程，甄真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感受，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有一次休息的时候，甄真对忙前忙后的曹公公不忍心地说：“您休息会儿吧。”
曹公公却说：“小姐这是嫌弃老奴吗？”
甄真再也不多说话。哪怕夜里，有时候错过了宿头，大家围着篝火睡觉，曹公公却总是睡在甄真的马车附近。
甄真的理解是，在曹公公的信念里，恐怕只有这样做才能叫恪尽职守。虽然她觉得不熟悉的人距离太近会不习惯。凤瀚昭对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本该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
半路上，还接到过一次叶维的消息。他带着一百多号人，速度自然比不了骑马，算起来会比甄真他们晚几天到旗山关。
只有在驿站投宿、大家休息得比较好的时候，甄真才有时间和凤瀚昭聊一聊。旗山关越来越近了，他们必须在到达边境线之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