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珍回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歇息,而是坐在榻上对了窗外的景致出神。
“珍姐儿,等母亲进京,就会来同姨妈提亲了。”
饭后,周宝珍送萧绍出门,临出门前,萧绍回身对了站在门里的周宝珍如此这般说到。
周宝珍一惊,抬头看向萧绍,不想萧绍也正看了她,两人目光相触,周宝珍这才发现表哥眼里,有些她从前未曾注意过的情意。
以前年纪小,只觉得表哥待自己好,后来虽觉得表哥待她不同寻常,可也只当那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直到近些年,她年岁渐长,而表哥又迟迟没有定亲,她才隐约觉得或许将来表哥不仅仅只是表哥。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她却不允许自己再想了,历来婚姻乃父母之命,没有那个正经小姐会自个琢磨自个的婚事的。如果两家父母有意,那么自会替她们做主,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表哥也就只是表哥。
周宝珍愣愣的看向萧绍,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表哥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对她说出了两人的未来。
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嗫喏了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既羞涩又有些忐忑。她拧了手中的帕子,第一次面对萧绍觉得羞涩起来,要知道以前对了表哥,她虽有许多情绪,但却很少感到羞怯这种少女情怀。
“所以,珍姐儿以后你的事都由表哥来管知道吗?”
萧绍对她的反应显然是满意的,至少说明珍姐儿对嫁给他这件事并不排斥。
“表哥?”
周宝珍看向萧绍,却见他眼里坚定的神色,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这些年来,表哥对她的点点滴滴。
表哥亲自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玩耍享乐,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从来她生病,但凡喝药只要表哥在家,他必要亲自尝过温凉,哄她喝下才能放心。
还有表哥自来不许别人怠慢她,凡事总给她最好的。记得有一年冬天,不知怎的丫头从大厨房取回来的饭菜有些凉,正巧被表哥撞上了,第二天表哥便在她的院子里给她弄了个小厨房,而那几个丫头也被撵到二门外头,再未见过了。
周宝珍低头,抚了胸前的项链,那是萧绍临走前替她戴上的,长长的钻石项链下是一块方形祖母绿吊坠,色泽明翠,生机盎然,自然又是一件世上难寻的珍品。
而这些年,表哥随手给她的珍品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这么想着,周宝珍微微一笑,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惹表哥生气,那么她就是表哥手里心上的珍姐儿,这辈子也许就是这样吧。
要说起来,魏绾同她母亲魏夫人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做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
从婆婆柳氏哪里出来之后,魏绾就同刘妈妈说了,未免走漏风声,府里的人一个不用,全用她从家里带来的陪房,争取能一击即中将事情收拾利落了,也免得到时候二夫人闹起来,婆婆柳氏在朱夫人那里被动。
刘妈妈一听这话,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起来,这位少奶奶娘家门第高,嫁妆丰厚,自过门后同大少爷感情也和睦,这样的主子下人们自是不会轻易得罪的。
更何况因着原先亲家太太没儿子,将这位姑奶奶全当男孩教养,听说出阁前帮着亲家太太理事,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自从嫁到这家里,平日里全无新媳妇的腼腆,主子奶奶的派头那是足足的。
当然,魏绾也不是个傻的,对了刘妈妈这位婆婆身边的头号心腹,那也是亲近笼络的多。
魏绾分派人手抓人,查库房,封账册,抄检来生等人家里,还有个对公府里弯弯绕绕门清的刘妈妈在一旁帮着拾遗补缺,前后不过一个是时辰,便将事情弄得妥妥当当,回来向柳氏复命了。
等二夫人这里得到消息赶到时,已经什么都晚了。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听人说是大少奶奶亲自带人来的,便怒气冲冲的往大房而来,想着一个晚辈居然就敢这样对她,这还了得?
柳氏将送来的账册随手翻了翻,便将它丢在了一旁,心想一笔烂账不看也罢,而且不用说同库房里的东西肯定是对不上的。
待看到从来生等人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时,柳氏倒是笑了起来,对了媳妇感叹到:“真真养的好奴才,这才管了几天厨房,就生生管出个财主来了。”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可魏绾却是明白的,只见她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亲自奉与柳氏,嘴里说到:“可不是怎的,原先媳妇还想着自己也不算是个没见识的,可是一看了这账册子,媳妇才知道自己果然就是个没见过世面呢。。。。。。”
魏绾心里想着二婶这人,不仅吃相难看,而且人也是个真蠢的,这样胆大贪心的奴才,她也敢用?
柳氏接了茶对了媳妇打趣到:“你倒真是你母亲的女儿,不过说起来,她到底是长辈,你先回房去吧,免得到时候撞上了就不好了。”
魏绾知道婆婆这是心疼她,怕她到时候碰上二婶,不回嘴吃亏,回了嘴别人又难免要说她不敬长辈。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魏绾谢过柳氏体恤后便带了人从上房出来,没想到却同二夫人在院门外碰个正着。
“呦,我还当是谁呢,瞧这管家奶奶的派头,原来是咱们大少奶奶啊,这也难怪了,您高门贵女,看不见咱们这些穷亲戚也是有的。”
二夫人见了魏绾,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见她昂了头,冲了魏绾阴阳怪气的说到。
这样的手段,魏绾自是不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朝二夫人说到:“原来是二婶啊,这大热天的二婶是要往那里去?婆婆有事吩咐侄媳妇去办,恕我不能陪二婶聊天了。”说着魏绾对二夫人行了一礼,带了人径直往外去了。
待二夫人反应过来时,魏绾早就带了人走远了。二夫人看了她的背影,狠狠的朝地下啐了一口,嘴里说道:“这个眼里没长辈的东西,我看着你能得意到几时。”说着二夫人转身向院子里去了。
哪知刚一进院门,就被院前的场景气的几乎不曾喷出口血来。
原来来生家的等人都被堵了嘴,捆了手脚在院子跪着,见了二夫人就如见到救星一般的,嘴里嗯|嗯|啊|啊起来。
此时,二夫人见到这情形却是心下一惊,柳氏这人虽说精明难缠,但做事却少有这样不给人脸的时候,如今看着阵仗,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这么想着,二夫人心里便如油煎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地上的几个奴才,只见她脚步匆匆径直往柳氏的上房去了。
“大搜,虽说您是大嫂,这个家也迟早都是您的,可如今母亲既然叫我管了府里的大厨房,大嫂突然这般越俎代庖,恐怕不大好吧。”
一进门,二夫人便先声夺人,想着先下手为强,将事情的调子定下来,然后才好说别的。
“二弟妹来了,别着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就是了,说起来,今天就是二弟妹不来,我也要让人去找你的。。。。。。”
柳氏倒是一派不温不火,只笑着让二夫人坐了,又让丫头给她上茶,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摸样。
二夫人无法,只得憋声憋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神色自是不大好的。
“我知道母亲让弟妹管着大厨房自有母亲的道理,况且我也并没有不信二弟妹的意思。本来今天这事我也不是冲着厨房去的,只是后门上婆子来报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外递东西,我一听这还了得,少不得要派人查一查的,谁知这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居然查到了厨房这些人身上,原本看着二弟妹的面子,我也不想同这些奴才多计较的,只是后来发现事情满不是那么回事,恐怕连二弟妹平日里也被这些奴才蒙蔽了呢。”
不待二夫人说话,柳氏不紧不慢的将事情说了,接着将从来生等人哪里抄出来东西清单递到了二夫人面前。
二夫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预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只是狐疑的接过那单子看了看,脸色当即就变了脸色。
“现银两千两,房契一张,地一百亩,官燕二十斤,上等人参十颗,极品鲍八头,胭脂米三十斤。。。。。。” 柳氏的记性很好,只看过一遍的单子便记了下来,“二弟妹,来生家的管厨房不到两年,就攒下了这份家底,本事不小啊。况且那上等的胭脂米,咱们家每月也不过御赐的一百斤,多还得预备着夫人那里使用,却不想她一个奴才家倒存了三十斤。。。。。。”
“大嫂,这上头写的可是真的?”二夫人看着柳氏,满眼不可置信,心里却把来生家的骂个臭死,这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贪了那么多,此刻她倒有些感激柳氏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被人当傻子到什么时候呢。
“人脏并获,东西都已经收上了来,人也捆在了院子里,至于怎么处置,我也想听听二弟妹的意思。”
柳氏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摸样,看了二夫人,要她拿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早,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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