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三丫头?”钱太后看向二公主,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到,“这个你大可放心,淑妃是不会答应将三丫头嫁去他家的。。。。。。。”
“非也。” 就见二公主摇了摇头,看向钱太后继续说到:“太后大概不知道,定南王世子有一表妹,自小养在王府里,如今那位表姑娘听说甚得王爷夫妇的喜爱,是早就内定下的儿媳人选,要不是那位表姑娘年纪实在太小了些,如今只怕两人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那位表姑娘如今还在王府里住着?”
按着钱太后的想法,从小寄居在别人府上,要不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便是那出生家境都不甚好的,只是王爷夫妇何以会看上这样一位儿媳妇?
“那倒没有,那位姑娘四年前已经回家了。”
“这又是为何?”
“不知太后可还记得,十多年前靖国公世子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结果那女婴不知为何总是灾病不断,后来幸得明悟法师指点,将她送出京去,才算保住了性命。”
钱太后抬手,轻抚了鬓上的一只百鸟朝凤簪,那凤口上衔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微微颤动:“你这么一说,我倒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件事,毕竟能得明悟法师点拨,那也是不小的机缘呢。莫非那个女婴便是。。。。。。”
“正是,靖国公府七姑娘。”
对于自己成了宁寿宫里祖孙两谈论的焦点这事,周宝珍自是不知道的,此刻她正乐呵呵的同母亲柳氏说起今日接柳王妃的事。
“。。。。。。姨妈还是老样子,感觉一点儿也没变。。。。。。。表姐穿了男装,又惹表哥生气了,哈哈哈哈。。。。。。。姨妈说过几日想接我去那边府里住几天。。。。。。”
柳氏含笑听了女儿叽叽喳喳,感觉因看账本带来的烦闷也消失了不少,待见到女儿说到姨妈想接她过府时那小心又期盼的眼神时,虽然心里难免也会酸一下,心想珍姐儿到底还是同姐姐亲近些。
可是转念一想,十年的养育之恩,十多年的倾心相待,又哪里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这不正说明她的珍姐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况且她的小心翼翼不也正说明她心里也是在乎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受的?
“做出那副样子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拦着不让去不成?”
柳氏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现在柳氏听丈夫的意见,对了珍姐儿有些话也不是不能说的。
“人家哪有这样说,不过是。。。。。。不过是怕我不在家,母亲没人解闷罢了。。。。。。”
周宝珍微嘟了嘴,瞪大眼睛,看了柳氏强辩到,一副外强中干的摸样,很是惹人发笑。
果然,柳氏也不给女儿面子,拿帕子掩嘴呵呵的笑出声来,对了身侧的刘妈妈感叹到:“难怪老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呢。。。。。。”
“母亲——”周宝珍跺脚看了柳氏,小脸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最后一跺脚带了丫头回去了。
刘妈妈见她出去了,这才笑了对柳氏说到:“哪有像夫人这般打趣自家女儿的。”
“唉——”柳氏那帕子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叹了口气,对了刘妈妈感叹到:“我这个女儿,倒像是专门为姐姐生的一般,你看这回家才多久,就又是别人家的了。。。。。。”
“瞧太太说的,这养闺女,可不就是这样,只要她们能过的好,又何必管是在谁家呢。”
刘妈妈见自家夫人似有些伤感,少不得拿话劝她。
柳氏听见这话一愣,心想只要她们过得好,又何必在乎她们去哪儿呢,可要是过的不好呢?就像她的云华,虽说前年那个女人只生了个庶长女,可听说这肚子里又怀上了,云华那孩子到底还是把自己给害了。
要知道这世上的事,也不是样样都能算计的,更何况是男人的心,有些事是不能赌也不能试的。
周宝珍从母亲房里出来,不想就回房去,便带了丫头往园子里来。
父亲同两位哥哥走了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外头怎么样了,表哥从来不喜同她说打战有关的事,从他那里想必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最多是一句大家都平安罢了。
此时天已近晚,却还不到掌灯的时候,因此园子里的光线便显得有些朦胧起来。
或许是到了下人们吃饭的时辰,园子里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空气中有草木幽微的香气,草丛里偶尔有虫鸣声响起。
外头的景色固然让人心头一畅,可回到家来,这样的繁华精致倒也让人觉得舒心安逸。
周宝珍觉也说不好自己此刻心情到底如何,说有心事吧,其实倒也说不上,从小离家不是她愿意的,在王府住了十年回家也不是她愿意的,可是她好似也能在这种种被动里找到平衡,总之无论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的好就是了。
对于同表哥的婚事,在她想来能成固然好,至少姨妈是真疼自己的,可若是不能成,那后来的也未必就一定不好。
周宝珍只带了双福同双禄两个,其她人在进园子前便让她们回去吃饭洗澡去了。
天色渐暗,主仆几人不知不觉便行到了一座僻静的假山旁,周宝珍正想着蹬到假山上去看一看,想必一会等下人们将园子里的灯都点上,也是一番景致呢。
“姑娘——”
双福突然一把拉住了周宝珍,并对她和双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宝珍心下虽疑惑,可也知道这丫头必定不会害自己,于是便也由她拉着自己在原地站住了。
隐隐的就听有说谈话声从假山后传来。。。。。。
“东西你可都交给表哥身边的小厮了?”
周宝珍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放心吧,姑娘,都按您的吩咐交给他了。”
这显然是个丫头的声音,就听她犹豫的朝自家主子问到:“只是夫人明明属意的是三公子,姑娘却怎么偏偏同二公子交往起来了?”
周宝珍听得心下一惊,什么三公子二公子的,说的是自家哥哥和堂哥吗?
“那不过是母亲一厢情愿罢了,”就听一个有些自嘲的声音响起,语调里满是自怜“咱们不过是在外头过不下去投奔了来的,母亲还真当自家是这家的正经姑奶奶不成?撇开三表哥的身份不谈,就光是三表哥的性子和为人,又岂是好拿捏的?到时候,也不过是白让人看笑话罢了。”
话说到这儿,周宝珍已经想起假山后的人是谁了,那是三姑姑的女儿李贵姐。
依着周宝珍的教养,这样听人壁角的事,平日里自是不会做的,可是因事关自家三哥,才少不得站着听了一耳朵。
“倒是二表哥。。。。。。”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不自觉的娇羞“二表哥虽说出生才能皆不如三表哥,为人也刻板了些,可想我既无出生也无陪嫁,若能得二表哥倾心相待,日后做一对平常夫妻,便也算不枉此生了。”
“只是夫人那里。。。。。。”
“无事,母亲那里我自有交代。”
。。。。。。
周宝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假山旁退了出了,殊不知待她们离开后从假山后转出主仆二人,看了她们的背影却并不惊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姑娘,这样真的好吗?”
小丫头看了周宝珍的背影,有些不确定的朝自家主子问到。要知道自家虽说同这位七姑娘在一个府里住着,可见过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那位主子同自家姑娘不同,虽说是表姐妹,可那位却是活在天上的人,要是她听说这事,再嚷嚷出来,到时候自家姑娘又该怎么办?
李贵姐也同样看了周宝珍一行人远去,只是同小丫头不一样,她心里自是不担心那些的。
说起她这位七表妹,虽说两人接触的不多,可她知道那不是个多话的人,恰恰相反,她不仅不多话,而且心还很软。
而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堵的就是她这份心软,因为到了关键时刻,这位表妹没准能救她的命。
周宝珍要是知道自己好好在家中坐着,却已被各方人马给惦记上了,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会儿,她心里还庆幸呢,幸好同李家表姐有牵扯的不是自家三哥,虽说这样想未免有些不地道,可是依着她对柳氏的了解,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的。
先不说表姐本人如何,就冲着三姑姑,母亲也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到时候少不得要闹的人仰马翻,再弄得母子失和那事情就大了。
只是,自家母亲不能同意,三婶哪里就能同意了?这么想着周宝珍不由有些头疼起来,心想自己明明不想知道这些事的好不好。
二堂哥是三婶唯一的儿子,三婶对他寄予厚望,如若事情闹出来,三婶大概活吃了李家表姐的心都有吧。
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之后又为什么一定要嫁人,虽说有人嫁人后过得好,可周宝珍看着身边这些人,嫁人后都总像是有些不如意,如此还嫁人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们日子过得好的珍姐儿也来“何不食肉糜”了
大家原谅她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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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