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湿热的血,淅淅沥沥,染红了一身白衣。
原本属于小孩子的白嫩小手,指甲却变得又长又尖锐。
此刻那只手里,握着一颗刚刚离体仍旧鲜活跳动的心脏。
那张小脸上满是飞溅的血点,总是粉嫩的唇此刻变成了诡异的鲜红。神情冷凝且病娇,宝石般的黑眸里闪烁着冰冷的肆虐。
他动了动鼻子,深深地嗅着,慢慢地弯了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十足病娇气的微笑:“姐姐,你的血好香啊~”
若愚张嘴欲咬那颗心脏,刚凑近却又停下了。
“这么香的话,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吧?那就再,多留一会儿好了。”
若愚小朋友嘴角带血,笑得阴森而可怖。
“主人。”
春申夏深齐齐地走到他面前,表情恭敬。
若愚小朋友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就向夏深张开了手。
夏深将他从桑芜的怀里抱过来,一不小心就对上了她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心下不由得一个晃神。
若愚小朋友把玩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语气平常:“夏深哥哥,你是舍不得了吗?”
“属下不敢。”
“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么?”若愚用着尖锐的指尖在他肩头戳着玩。
“唉~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小酒姐姐就是不听话,我能怎么办呢?我还是个小孩子啊~”
夏深愈发觉得心惊胆寒了。
“扑”地一声,是皮肉被刺破的声音。
“那我送你下去见她好不好?”若愚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深忍着痛,肩膀处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涌如泉。
“主人恕罪。”
“夏深哥哥,你不乖噢~小若不喜欢。”若愚一边用着最天真无邪的面容说出最狠毒的话语,一边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指尖的血。
“不过我也很喜欢小酒姐姐呢,不然我把她练成傀儡好了,这样子她就是你的了。”
夏深面色惨白,语气平静:“属下没有异议。”
若愚便笑了。
……
四月四,血月见,妖孽现。
密林之中,大理石祭坛隐隐地泛着些微青色的光芒。
一身白衣的女子躺在圆形祭坛的正中央,心口处沾着血的破洞格外明显。
祭坛之下,一群行尸走肉排排站。穿着黑袍的若愚悬浮在半空中,勉强能够俯瞰众人。
“现在迎接我伟大的母亲,山河鬼母大人!”
“恭迎鬼母大人!”
“恭迎鬼母大人!”
“……”
天边上挂着的月亮一点一点地被黑夜蚕食,剩余的一点点月牙尖尖便就逐渐染上了些浅淡的红色,直到再一次变成满月的形状,便就是如泣血一般的颜色。
月光照耀下来,打在圆形祭坛之上。
若愚唇边带笑:母亲,我会救您的。
他张开了双臂,下面的人瞬间就倒了一片。
也就只剩下春申和夏深还站着了。
那倒下去的全都是些普通的村民,魂魄已然离体。
若愚将一众魂魄都凝于掌心,双手结印,想要将其炼化成魂丹。
“噗——”
唇边有血止不住地流着,这具小躯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融合不了?
若愚拧着眉,任凭嘴角的血液肆虐。
“噗呲”一声,是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
若愚的腰腹部被一柄钢叉穿透了,钢叉穿体而过,插进了远处那棵树的树干上。
腰腹部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却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反而森森地往外冒着黑气。
若愚垂眸看向了沉默寡言的春申:“你也背叛我?”
“对不起,主人,我只是不想让历史重演。”春申很快被一道凌厉的攻击打飞出去,口吐鲜血,脸上却是轻松的表情。
“河儿,我终于可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还没来得及惊喜,瞳孔便骤然因为惊讶而放大。
他朝思夜想的人儿面无表情地用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捏爆了他的心脏。
“河……河儿……”
一张嘴,大口大口的血便往外倾。
可惜,他寄托深情的这人,仅仅只是个傀儡。
春申努力地想要伸出手,最终只能颓然地放下。
夏深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哥哥的惨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
若愚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夏深,你也想背叛我吧?”
“属下不敢。”
“呵呵~你们谁都不能够阻止我!”
若愚忽地张狂地大笑起来,但因为声音稚嫩,听起来倒是有些好笑。
黑镜子:“主人,你怎么还不出去?戏都快散场了。”
神上一边rua着团子,一边打着呵欠:“等……等等啊~啊……可以了,好困啊,这鬼娃都不用休息的吗?”
黑镜子:鬼不是都昼伏夜出的吗?
神上打了个响指,那边祭台上躺着的木偶瞬间就炸了。
若愚小朋友也要炸了,气炸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大人!啊啊啊啊!”
某只鬼娃骤然由大喜到大悲,整只鬼都不好了。
而他寄身的这具躯体承受不来这么强大的力量,便就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雾状物体,仔细看还能辨得出,那是一张成熟女性的脸。
这真的是鬼哭狼嚎,狂风大作。
桑芜将团子一扔就跳了出去。
因为她找到她那一枚走失多日的玄铁飞镖了。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给我的母亲大人陪葬!”
若愚情绪失控,手里捏着的村民们的魂体不由得痛苦地叫着。
夏深见状,本想去到他哥的尸体旁,奈何风太大,乱沙迷了人眼。
桑芜顺手将人提溜起来,往他哥的尸体那儿一扔。
夏深:嗯???
桑芜嘴里念念有词,黑雾里一枚闪着银光的东西好似感知到了主人的召唤,便就努力挣脱束缚,冲了出来。
黑雾遭受了这一击,便就平静了下来。
雾重新幻化成了人形,一个身材姣好的貌美女子渐渐浮现。
“是你?你竟然还没有死?”
桑芜眯眼笑:“托您的福,本姑娘马甲多多,不多杀几次真的死不了。”
若愚:“……”
“咳,我倒是低估了你,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所有。”
若愚:“……你竟然压根儿就没有信过我?”
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也这么防备,该是说她不相信人还是警惕性高呢?
“你演的的确很像,但是有一点你疏忽了。”
“哪一点?”
“哪有六岁的小孩子心思那么重的……”
她都看不到他的内心世界,这还不能表明这孩子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