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见着他受伤,陈美娴一下子就慌了,急忙催着他走。
偏偏周王尊竟然还不走,南宫信划了他一剑,反手便是一记直刺!
危急时刻,四周的空气突然一滞!
南宫信手握长剑,手背上的青筋直冒,明明剑尖都已经刺进了周王尊心口,剩下半截却始终没法再进半分!
“谁?!”
极其惊人的气势直接将巷子口的风声都停滞在一瞬之间,即便是强如北莽四大战卫只有的南宫信竟然都被镇在当场!
“你还是回来了。”
黑石大殿广场之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落在众人耳中的时候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是远隔千里。
“这就是那个女城主?”
陈美娴惊疑一句,一旁的南宫信低吼一声,脚下的青砖应声龟裂开来,手上握着的长剑又进半厘!
这一剑下去已经见了血,周王尊脸上却丝毫没见着半点担心。
正当南宫信还想再发力的时候,突然手背一疼,不由得松开了长剑,踉踉跄跄的退后了数步。
大殿之中的那个女子实力深不可测,南宫信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长剑,并没有犹豫,直接纵身就疾步退进了巷子里,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取舍之间,这南宫信倒也真是称得上是一个人才。
“你没事吧?”
“没事,把剑捡起来。”
“剑?”
陈美娴下意识的把南宫信先前丢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有些不知所以的愣在了当场。
这柄剑的剑尖上还沾着他的血,整体看起来倒是不错。
“把剑拿好,前往别掉了。”
“为什么?”
她好奇的问了一句,不过周王尊阴沉着脸色没什么解释的心情。
先前救了二人一命的神秘女子此刻并没有现身,大殿之前重归黑暗,黑漆漆的什么响动都没有。
只是隐约听到些远处座狼冲过来,踩碎了屋顶上的青瓦的稀里哗啦声。
“跟紧我,别乱走。”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的样子?”
“大殿里的那个钕人叫宇文薇薇。”
“那又怎么了?”
陈美娴满脸茫然,这会儿一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等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这才猛然一惊。
那把剑是南宫信的佩剑,剑柄环首之前半寸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篆印。
那篆印不是别的,正是“宇文”二字!
不单是南宫信的剑,甚至北莽四大战卫的甲胄器刃全都有这印记!北莽皇族的印记!
北莽兴盛三百年,其时的王朝定鼎之人正是这个泯灭于人言之中的宇文家族!
陈美娴一下子回过神来,无比惊讶的说道。
“她竟然是北莽前朝的皇族?!”
“和你正好有话聊,等我把东西偷出来之后,你可以和她聊聊。”
“什么?你说偷?喂,周王尊,你……”
话还没说完,周王尊突然拉着她就往那大殿上跑。
明明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却步履如飞,丝毫没有半点磕巴。
陈美娴只能跟着他往大殿里跑,路上本来想拗两下却无意间瞥见他背后的伤口,一时也只能撇了撇嘴,悻悻作罢。
这一路上,她虽然完全不知道周王尊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身上受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即便是她再怎么想要闹,他这伤痕累累的样子始终是让她心生恻隐。
相较于城墙那一边的天火四散犹如炼狱,这里的漆黑大殿更显庄严阴暗,无形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极强的气势。
饶是陈美娴只有两手暗器投掷的功夫,此刻也柳眉一皱,暗觉不妙。
“她怎么不出来啊?”
“……”
“你不是和她很熟吗?刚才她还救你来着,怎么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紧张,陈美娴叽叽喳喳的问了一通,周王尊非但没有解释个一言半句,反倒是又拉着她朝前走了两步。
城主大殿并没有什么门扉,两人一走到门前,大殿之中突然从四面八方飞出了星星点点的光点。
那些光点将整座大殿都照亮,完全驱散了先前的黑暗,一转眼就将这大殿变得大气恢弘了不少。
虽然这大殿里的梁柱也好,装饰也罢,多是玄黑之色,但是有了这些光亮至少算是缓解了些紧张感。
陈美娴随手挥了挥手中的长剑,这会儿见着四周亮起来,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
“呦呵,这地方倒是挺宽敞的。周道长,你姘头躲在什么地方呢?怎么还不出来?”
周王尊听着这话就心觉不妙,只不过还没等皱眉劝阻,陈美娴好好生生的走着突然如遭重击一下子倒飞出去!
一头就撞在了大殿旁的一根梁柱之上,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你以为你的血真能伤我?”
浮空的光亮汇聚成形,一个身形蔓妙的女子从那光点之中走了出来。
周王尊暗暗皱了皱眉头,本想去看看陈美娴的状况,眼下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光点汇聚成的那个女子脚不着地,只是随风飘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轻声道。
“好久不见了,我的夫君大人。”
“我们进去谈。”
“进去谈?你还想谈什么?”
“把东西给我,我暂时需要借用……”
“借用?”
光点汇聚成的女子似乎是笑了笑,只是那光点飘摇,看不清她的具体样貌,只是隐约见着她的脸型眉眼似乎是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
“周王尊,周道长,你借我北莽百年中兴命数,借我十年芳华,现在还想借什么?”
说是言语平淡,不见半分怒容,但是这些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在耳。
他低着头好半天没有应声,那光点汇聚成的女子似乎也不以为意,单单只是随风飘摇,在他身边一直转。
沉默着,沉默着,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这本来就只是稀松平常的问话,落在他面前好像是万年难解的谜题似的。
偏偏那个女子的虚影似乎也不急躁,时不时的还凑近他脖颈间闻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