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娴头顶上的凤钗一抖,没等周王尊多做些反应,她反手照着头上的簪子就是一拔,直接给他的肩膀上就是一下!
她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周王尊都来不及躲开。
只听着“哧”的一声,那发簪如透纸背一般,一下子就贯穿了他的肩膀,眼瞧着连血都来不及见着。
这突然的一下,不说周王尊就是陈美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眼看着他的肩膀上被血染了一大片,她终究还是心虚了。
“你怎么不躲?”
“躲?再躲下去,你儿子都三十了。”
饶是他肩膀上的伤很严重,这会儿他把话说到这儿,却让陈美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却又另作傲气道。
“不说三十五十,我已是北莽的王妃,你以后不能再这般纠缠于我。”
“你是北莽的王妃?北莽是谁?”
他非要绕这个话,一时还惹得陈美娴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说说闹闹,一时还不可开交,索性这地方没什么人,要不然被人瞧着了,还真得去南宫浩那里告上一状不可。
陈美娴昔日就算是这娇,蛮的脾气,只不过她没想到周王尊竟然也会撒泼耍混。
她一袭宫装本就多显雍容贵气,几次三番的和他推攘了两下,最后实在是闹急了,她也不得不皱眉道。
“周王尊!你还要不要脸皮了?赶紧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和你闹了。”
“你不想?周某人倒是乐意得很。你能和那南宫浩生个十岁的儿子,怎么就没想过和小道爷生个二十岁的闺女儿?”
“周王尊!”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见过他这么无,赖了,陈美娴左右是没法子,气得只能往厢房走。
偏偏他还真就是舍不得走,说说闹闹间还真就是跟着她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稀稀落落的走廊对面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
“王爷,这是临帖。”
“放在桌上吧。”
大厅之中,北莽的七王爷,南宫浩随口应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迎客厅。
先前周王尊是跟着过来的,这会儿倒是没见着人了。
心念之间,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找,又担心真是见着什么不该见的,平白的让自己觉得伤心。
从一侧的暗门走出来的侍者将一份精致的金镶玉帖子放在了桌案上,转身正想要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道。
“小王爷,这次的临帖已下,王爷的人选还没给报上去……”
“我知道。”
“若是误了时候,只怕皇上会怪罪。”
“我说了我知道!”
话语之中薄怒暗藏,这送信的侍者虽然还想说点什么,眼瞧着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转身离去。
这七王爷的迎客厅里,一个区区送信的小侍从都能如此多嘴,南宫浩这个七王爷倒也真是没什么脾气。
不过相较于这略显冷落的七王府,好像也不怎么奇怪了。
不说别的,就算是一个西域来的商人的宅院都比南宫浩这个王爷的宅邸来得豪气,更别说北莽王都十三个城区,他南宫浩贵为王爷却分列末等的最后一个城区。
其中诸多隐秘,到底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心念之间,南宫浩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临贴,金色面具下的目光变得阴沉了几分。
大厅之中的灯火飘摇,油灯的光影在风中摇晃着,好似转眼就要熄灭一般。
他一人站在殿首,背影延绵好似重重高山将他镇压其下。
……
另外一边。
回廊外的大红灯笼高高的挂着,两个身着锦衣的小侍从麻溜的抬着一把铜皮木梯,快步走过回廊。
见着有灯笼,他们就分作两边,一人扶着木梯,一人从身边的八角灯里用一根熟铜长镊子将里面的灯芯挑出来,给灯笼点上。
这二人刚把走廊上的灯笼点亮,突然就见着那光亮处正好照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面色阴沉的站在拐角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这不声不响的加上已经入夜了,那两个小侍从刚才还真没看见。
这会儿要不是瞧着那姑娘长得还蛮乖的,只怕两人得吓晕过去。
其中一人机灵的打量了那女子一眼,似乎是知道她是谁,急忙躬身就要告罪一声。
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子总算是有了反应,她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两个小侍从对视一眼,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眼瞧着她赶人了,倒也颇为懂事,没有再啰嗦些什么。
这二人前脚刚走,那女子后脚就走出了拐角,朝着一侧的长廊走去。
先前那两个小侍从点灯的时候,正好被她给拦了下来,这会儿这里倒是漆黑一片。
她一双绣花小鞋在走廊上的梨花木地板上踩不出什么响声,反倒是隐约听到远处的小楼里不时传来几声女子的笑声。
附近都漆黑一片,独独那座小楼倒是格外的敞亮,就好像是漆黑夜空之中的一颗星斗长明,实在是有些过分扎眼。
“滚开~狗东西,瞧你这馋嘴的样儿。”
“馋嘴?我馋了你十多年,怕不是早就饿死了。”
“那你最好给我去死。”
小楼里,陈美娴没好气的嗔怪一句,虽然仍旧是那一袭宫装扮相,不过头上的金玉发簪倒是不那么齐整,显然先前两人也没那么规矩。
周王尊随意的靠着阳台的栏杆上,这会儿自顾自的还拿着一壶酒,随意的小酌了一口。
“聊了这么许久,还没见着娴姨那宝贝儿子,你就不打算让我瞧瞧?”
“……瞧什么瞧,他去国子监念书去了。”
“是吗?能去国子监,那他以后倒也是个人物。”
“那可不是,好歹他爹也是当朝的王爷。”
说到南宫浩,陈美娴理了理散开的鬓发,脸上的笑意稍作收敛。
只可惜还没等她整理好情绪,周王尊突然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冷笑一声,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