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尊随手把门帘拉开,脸上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
只不过陈美娴这次倒是机灵了一回,扭头就往外面跑!
可惜他如今早已经学会了玄天真武劲,武功早就恢复了打扮,她这会儿想要逃,又怎么可能?
她前脚刚跨过门槛,下一秒就被他隔空扬手拽了回去!
本来她就没怎么打理,这披头散发的模样,要不是那张小脸儿实在好看,只怕真能吓死个人。
这会儿被他抓了回去,陈美娴虽是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只能看着他试探道。
“姓周的,我可告诉你……”
“娴儿想要告诉(夫)君什么?”
他嘴角一扬,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怪油腻。
只不过他越是这样,陈美娴就觉得心里越是慌得不行,眼下又实在是躲不开,只得求饶道。
“你放了我吧,反正你只是要个人看着宫月就是了,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宫月的。”
“你说了,我就该信?”
“那不然你还想怎么办?”
“你说呢?”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坏)笑起来。
北莽乱局未定,宇文家在暗处统治着北莽大事小事这么多年,巅峰的时候便是北莽营(帐)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他宇文家的。
只可惜和南宫世家在南下中原之时正好赶上了内斗,双方几番交手,最后将整个北莽都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即便是如此,眼下宇文家还是掌握着绝对的力量,除非南宫浩真的把他那数十万北域兵都(调)回王都,否则两家之争绝无他的胜算可言。
正是因为早就预料到王都的事,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他才留下了陈美娴和宫月这两颗明子。
只要把玄天真武劲给陈美娴,至少在北莽她应该是横着走的。
心念之间,他看了一眼窗外,目光难得的深沉了几分。
“中原出事了,我的时间赶不及。”
“……”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陈美娴怎么会有心思听他的,暗自还想着怎么逃出去来着。
“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美娴只听着他突然一句道歉,眼看着他竟然凑了过来,吓得她往撒腿就跑。
只可惜还是没逃两步就被他抓了回去。
雪地龙本就是数十丈大小,这岩板下的行宫相比其他地方的行宫,只大不小,无论是装潢布置还是风格调性无一不是尽显奢华。
她其实第一眼见着这地方就觉得喜欢,事到如今才品出味儿来,原来这地方竟然是他给刻意布置的。
金烛橙红都散作了漫天星辰,伴随着这满屋的金碧,化作了她眼角的泪光。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过梨紫的木门,老旧的门轴吱呀一声,在这寂静之中格外的刺耳。
光亮之下,一个人影被拉长,一直延伸到了屋里,正好落在了另外一个人脚下。
“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应该是挺得意吧。”
周王尊一边随手拍了拍袖子,一边看向来人。
来人不是一贯面容清冷的宫月,而是先前在外面打着打着就不见了的杨清雅。
这姑娘似乎是跟着三花铃跑了,现在又回头来找到了他。
他简单的看了她一眼,仍旧是自顾自的理了理袖子,随口说道。
“怎么想着回来找我了?”
“哼!姓周的,你现在可真是得意了。”
“那不然?”
“恶心!”
话没说两句,她气得骂了一句,扭头就走,倒是让周王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本来还以为她回来找他是有什么事,没想到聊了两句,她又要走。
正当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气急的杨清雅一回头却又撞在另外一个人怀里。
走了好几天的宫月总算是回来了。
对于杨清雅,宫月自然不陌生,这会儿下意识的还想问一句,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下一秒,还没等她问两句,杨清雅就哭着跑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
“眼里进沙子了吧。”
“我看是你把我当傻子了吧?”
宫月没好气的玩笑一句,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随口道。
“小姨呢?”
“她有点累了,在里屋休息。”
“累了?”
陈美娴好歹也是有些底子的人,跋山涉水未必怕,更何况是这会儿南宫浩和宇文羽的事还没落锤定音,她怎么会有心事去歇着?
心念之间,宫月正有些疑惑,周王尊却打岔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皇城里的事,宫月一时也顾不上心里的疑惑,说道。
“南宫浩和宇文羽彻底打起来了。南宫浩在鹿苑的伏兵不只几千人,起码有两万人之多!而宇文羽也早就准备了数万门客,现在外面硝烟四起,打得厉害得很。”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好像还挺幸灾乐祸的?”
“那不然?我就是幸灾乐祸,怎么了?”
这两边都和她没什么交集,最后真要是两败俱伤,说不定她还真能捡点芝麻,她怎么不幸灾乐祸?
“你娴姨还要歇一阵子,你这几天就陪陪她,等她醒了之后,外面估计也打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怎么做,看你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北境出了变故,我要回去一趟,若是不然,我会跟着平定这北莽的乱事。”
他话语之间没什么情绪,平白的让宫月感觉有些疏远。
刚开始她还没注意,细看之下好像周王尊眼里的情绪好像都淡去了几分。
从北境山见到他的时候起,他的眼里就藏着一些掩不住的情绪,只是这会儿看来好像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
她正看得认真,周王尊却摆了摆手,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
“如果没有,那我就走了。”
“你现在就走?”
明明先前最悠哉的就是他,这会儿他倒是挺赶的,宫月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刚想说两句,可是嘴里又没什么词。
反倒是周王尊似乎真是打定主意要走似的,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半点迟疑和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