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她一直不太清楚。
长青功就放在终南上清观，说是多显眼，其实也未必，除了她当年去找周王尊的时候去过一趟，其他武林中人其实很少有人会千里迢迢的到上清观。
更别说冒着大不韪，在上清观里横冲直撞，翻箱倒柜，最后找到那本长青功的秘籍了。
可是如今的状况，实在是让她很难相信这一切仅仅只是偶然。
“周王尊，你老实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计划！”
“是又如何？”
“是的话，你今天就难逃一死！”
“是吗？凭什么？”
“就凭是我柳家大小姐说的！”
“大？柳小小，你和这个字真的一点儿都不沾边，以后别腆着脸说这话了。”
明明她都已经打算和他聊一聊正事了，这些话说起来还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周王尊嘴角微微一扬，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柳小小，你我也算是缘起多年，怎么如今你还是不长记性？再者说你爹是死在北莽人手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说！当年若不是你不派援兵，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死！”
“援兵？三山关包围了北莽百万步卒，我手上当时才十三万，你让我派多少人过去救他？一万？三万？还是放了北莽百万步卒，直接回头去救你爹？”
“你别和我装得大仁大义的！你就是想害他！”
“我为什么要害他？我有什么理由害他？因为你？”
“……”
这话说到这儿，柳小小红着眼眶还真就是接不下去了。
其实当年的事，这些年来随着她慢慢长大，自己也自知理亏，所有的理由都站不住脚。
当年中原九州动荡不休，始于前朝十三皇子之乱，导致中原四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许多武林大家早已身故一方，留下来的那些残兵败将，实在是难堪大任。
更别说，那时候皇子之争已经到了尾声，十几年的争斗已经角逐出了最后的三个皇子，只需要再斗上三五年，最后的胜者就可以坐拥天下。
早年的北莽南下，根本就没有人前去阻止，甚至于到了三山关将要大捷的时候，周王尊还遇到了前朝六皇子的叛军围攻，其时的战况可谓是险之又险。
负责在北境山阻挡北莽援军的柳长君等一众武林人士，与其说是孤军奋战那般凄惨，其实远比周王尊的状况好多了。
至少战至最后北境山还留下了半数武林散勇，三山关可是将近五十万大军全部打完了。
别说今天柳小小来问罪，就是柳长君活过来找他算账，周王尊都丝毫不会内疚。
诸般心绪之间，柳小小本来就只有那么大个儿，他像是抱着个半人来高的小熊玩偶似的，一路走一路甩。
走过走廊的时候，柳小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眉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觉得呢？”
周王尊一笑带过，脚步仍旧是不停。
柳小小心里一急，其实以她这些年练武的底子，即便是被他封住了脉络还是可以找到办法抽身离开。
只不过就在她要逃走的时候，心里又好奇心作祟的缓了一口劲。
她还是有点好奇，周王尊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当年北境山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便是和周王尊没什么直接关系，柳长君毕竟也是间接的死在了他手里。
杀父之仇，如何不报？
如果不是因为这仇怨，当初她也不至于和柳青青来北境山见他。
柳小小在心里暗自筹谋了半晌，周王尊倒是自己自顾自的东走走西看看，随便找个厢房走了进去。
北武盟的这院子，以前在前朝的时候就是武道鼎盛几乎威胁到了皇（权）的证明。
当时的这一条街全都是武林盟会的驻地，在天子脚下也是嚣张至极，以至于后来嚣张了没几年就惹来了大祸。
本来前朝老皇帝还算是书生卷秀的性格，一辈子无灾无难，甚至容留那些武林人士进了皇城。
可是最后这些武林中人实在是太过分，以至于后来他雷霆出手，一系列手段下来几乎是让当时武林十之六七有名有姓的人物都身陨一方。
无论是异宝现世还是皇宫秘籍流落城中，他总是有驱虎吞狼的心机，至此也算是让世人了解到了这个书生皇帝的晚年神策。
如今这北武盟的小院里面依稀还是能见着当年那些武林中人的豪奢狂傲。
雕龙画凤不算，梁柱回廊也是蓝紫朱红极尽奢华，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到了皇宫之中。
周王尊走进这房间里，简单的环顾了一下里面的装潢，和外面的装饰风格都差不多，有金绝对不会用银，能镶玉绝不用石头的。
即便只是一间厢房还是客卧两分，一眼看去差不多都有小一百八十平了。
他算是山里水里的稀奇都见惯了的，这会儿见着这屋子里的布置还是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柳小小一路上都没吭声，这会儿见着他似乎有些诧异，总算是找到了场子，讥讽一句道。
“哼~敢情你即便是如今攀炎附势的爬到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是如当年一样只是个没胆的小乞丐而已吗？”
“当年我若是有那心思，我就不只留个牙印，该留点儿别的了。”
“周王尊！你放肆！”
那姑娘这话没把他给气着，反倒是让自己想起了那些糗事，一时还恼了。
索性他还有正事要做，这会儿也没心思逗她，自顾自的带着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缓了一口气，稍作正色道。
“运功，我替你解开长青功的限制。”
“我凭什么相信你？”
“长青功总共有十三层，以你的资质，你应该早就在几年前修炼到了第十层，要不然你也不会来北境山。”
“……”
“长青功修炼到了第十层，已经开始踏入无量心经的心魔范畴。我刻意抹去了后文，以免你修炼之后走火入魔。如今我把后面三层交给你。”
他说得坦诚，甚至连柳小小一时都不免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