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与清伤站立于主平台的两个对立的方向上,此时五个平台之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卡桑到现在的行为一直在躲避,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可他的行为又不像是因为受伤而无法进攻,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究竟要干嘛?
微风吹拂着卡桑淡金色的长发,他的表情很冷静,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正回忆着一个片段,而他左肩上的伤口也已经结了痂,丝丝缕缕的血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粘合在一起。
……
“爸爸,为什么我每天都要练这一个招式啊,好枯燥哦。”年幼的卡桑在平地上蹲着马步,右手持矛,一直在重复着向前突刺的动作。
“卡桑喜欢矛这种武器吗?”
“喜欢啊!”
“那想不想练好呢?像爸爸一样厉害。”
“当然想了!”
……
主平台之上,卡桑看向手中的木矛,流线型的矛身让他看起来特别舒服,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木矛在他的手中旋转了起来,带着切割气流形成的呼啸声。
矛的使用,一定要被赋予快准狠的特点,父亲则交代卡桑要尤其注意快这个特点,只有快了,才会有无限可能。
清伤在平台之上徘徊了起来,他突然发现对面的卡桑有些不一样了,总觉得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卡桑抬起头,狮子一样的眼神盯住了清伤。
他脚下发力,裤子随之都绷紧了起来,一道清晰可见的残影出现在卡桑身后,原来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卡桑的身影,只有平台上一块略微向下的凹陷。
卡桑抬起右手,木矛刺向清伤,同样是朴实无华的一击,场外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有任何端倪,除了对面的清伤。
清伤突然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明明这一矛刺出去的很慢,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能从上面看出几道残影。
这一击对平时的卡桑来说确实很慢,而卡桑也只是在试探,在回忆。
清伤艰难地挡下了这一击。
可卡桑又接着朝他刺了过来,这一次自己能明显感觉到快了许多,而矛尖上所携带的残影也更加密集!
清伤再一次艰难地挡了下来,而他的身体也在不断倒退着。
……
“不练了不练了,累死我了!”
“不行,爸爸说过哥哥你要在一秒钟刺出十下才能停,你现在还剩下三下呢!”
……
“哥哥加油哦!现在还剩两下了!”
“你又听到了?我可爱的妹妹……”
……
清伤不断向后撤退着,卡桑的攻击越来越快,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残影,他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矛尖的实体所在,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无奈之下,清伤抬起了左手上的盾牌,右手直接无力地垂在身侧。
卡桑清喝一声,一圈圈涟漪自他的瞳孔向周围扩散着,在他身体的四周传来声音密集的气爆声,不过他所持矛的那只手臂周围却静的可怕。
卡桑闭上了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
他在心里默念着。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
“十四”
“十五!”
卡桑睁开双眼,大吼一声。
他跳了起来,旋转着身子,右脚带着勇往直前的气势,踹向了清伤胸前那面已经不像是盾牌的盾牌。
盾牌碎裂,掉在了平台之上,而清伤却倒飞出了场外,在地面上掀起一片烟尘。
反观掉在地面上的那面盾牌,上面是一些秘密麻麻的碎裂小孔,仿佛一脚下去,就会变成木头渣子。
卡桑静静地站在平台之上,锣声响起。
在他的耳畔似乎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哥哥好棒,你居然刺出了十五下,这次我也听到了哦。”
……
“1314!胜利骑士!”
“1314!胜利骑士!”
“1314!胜利骑士!”
……
全场观众一致的喊出来了口号,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将骑士的称号赋予在角斗场中的参赛者身上。
卡桑将木矛扔在了主平台之上,对于观众们的热情呼喊他并没有什么回应,他擦了擦眼睛,朝着台下走过去。
“个人觉得,观看1314号的比赛真的是一种享受,他所在的那一对总是那一批里战斗到最后的一对,过程之精彩,场面之起伏,真的让人一饱眼福!”主持人乔治依旧情绪饱满,言辞激动地说着。
清伤咳嗽了几声,他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卡桑从台上踢了下来而已。
不过,他现在内心却极为复杂。
这时,一只手在尘土中向他伸了出来,是卡桑。
清伤并没有拉住卡桑的手,他低着头,面无表情,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着,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卡桑的手并没有收回去,他依旧保持着向下方伸出去的姿势。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说实话还被她吓了一跳。”卡桑突然开口道。
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是指谁,清伤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脏脏的,他哭了!堂堂中区军竟然哭了!
卡桑的喉咙动了动,心里有些难受。
“为什么?”清伤问道。
“当时是在夜里,笼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说她饿了,问我有没有吃的。”卡桑说着。
“然后我给她送了将近半个月的吃的,还知道她有一种怪病。后来就是在之前举办的嘉年华里见到了她,你应该也去了。”
清伤点了点头,“她说的‘卡桑’,是你吧?”
卡桑也点了点头。
这时清伤终于抬起手抓住了卡桑的手,在碰上的那一刻,他惊讶得发现,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男孩手上的茧子竟如此厚重,清伤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卡桑几眼。
突然发现自己也是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个男孩,淡金色的长发,比女生还要好看许多的相貌。手上的老茧,天赋异禀的进化者,善良的品质,这个男孩真的很优秀,清伤在内心自言自语道。
卡桑把清伤从地上拉了起来,微微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他和弗兰克约定好了,比赛一结束就赶去乱石区练习控制势,还有练习流动天梯。
“卡桑!”
清伤在后面叫住了他。
卡桑回头,眉头轻抬。
清伤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我想说,你赢了,也许凯瑟薇获得自由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我认输。”清伤说道,他用手擦了擦脸。
“重要的是她能重新获得自由,重新快乐起来,就好,不是吗?”
卡桑愣了愣。
“谢谢你,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做一个好哥哥,好儿子,清忧和清羽上尉应该更需要你。”
清伤听后也愣了愣,卡桑说完走出了角斗场的大门,他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眼神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