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下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有焦点的眼瞳覆着浅浅的光,薄纱一般轻盈漂亮。
她托着下巴喃喃的发表看法:
“万俟笙真是个好人。”
西门罪在亭外笑起来:
“他未必是个好人,只是很爱乔玉箫罢了。”
姜月下没有说话,她现在内心有些波动却难以梳理,只好继续听西门罪讲故事,桌旁原本兴致缺缺的修羽也不由自主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后来呢?万俟笙真的是因为毒发而死吗?”
“当然不是。”
西门罪道:
“若真的等毒发身亡,他只怕活不到三十岁,又哪来后世流传甚广的圆满结局?这中间还发生了好些事呢……”
少年用他那特有的说书人语气继续起来:
“且说他服毒之后,就在皇宫里彻底住下来了,因为成了太子,去无上宫的时间也就自然变少了,据传他不在的时候,纳兰春归和乔玉箫打得几乎翻了天,又因为没有万俟笙在中间缓和,后来根本就不见面了,这两个人一直单独来皇宫见他,虽然万俟笙已经很注意了,但有一天,终究还是被纳兰春归发现了不对。”
“纳兰春归作为无上宫少主,精通傀儡之术,又擅长用毒,所以没多久就看出万俟笙中毒了,在他的再三追问和‘不说就要告诉乔玉箫’的威胁下,万俟笙不得不将真相告诉了他……”
听到这里姜月下有点意外: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的居然是纳兰春归。”
“这位少主本就是当世奇才,若生在如今,他只怕也会和你哥哥一样成为六杰之一,所以万俟笙倒没有太过意外,只是让他不要声张,尤其是不能告诉乔玉箫。”
“他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
西门罪道:
“不但答应了,他还成了万俟笙的医师,埋头翻遍医书,开始为他研究解毒之法。”
姜月下有些欣慰:
“看来他们真的是好朋友。”
“当然了。”
西门罪笑了笑:
“野史记载,纳兰春归曾亲口说过,万俟笙是他唯一的挚友,他作为无上宫少主出生和长大,一直高高在上万人追捧,几乎灭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无趣,直到遇见万俟笙和乔玉箫,他的人生才发生了改变。”
“纳兰春归说过,呆在万俟笙身边,他永远都是最自在的。”
修羽在一旁敲了敲杯子,忍不住问道:
“那乔玉箫呢?万俟笙是他唯一的挚友,乔玉箫不算吗?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西门罪微微一笑,却并不直接回答,转而讲道:
“据说有一天,纳兰春归又一次彻夜未眠的研究了一份解毒丹丹方,可到了早晨又发觉材料有误,故而直接把丹方销毁,十分颓废的蒙头大睡了半天,醒来时却见到万俟笙在房间窗下喝茶……”
·
少年未着储君服,依旧穿着无上宫中常用的白色长衣。
天光从窗外降下,笼了他一身流水般的温柔。
纳兰春归刚才被子里爬起来,长发凌乱,眯着眼睛,绯衣曳地摇摇晃晃的走过半个屋子,抢走了万俟笙手里的茶杯,仰头一口喝下,随手丢出了窗外。
随后他直接跃上了窗台,在窗户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