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囚徒抬起头来看着雨时,白皙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多谢大人。”
却依旧一眼都没有看桌上的饭菜,仿佛不用进食一般,雨时也不再理会她,既然被关在恶人区,那么她一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变态的心理都是难以捉摸的。
时间到了第六天,终于变故发生了。
狱警送完餐之后,雨时将两人份的食物全部吃掉,盘子也放回了送餐箱,反正女囚徒也不吃。
刚坐回床上,一个邋里邋遢的身影从女囚徒床底下蹿出来,伸出双手就要掐住雨时的脖子,动作虚弱而迟钝,轻而易举就被雨时反按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肯正眼看一眼我艺术,是我的艺术不够完美吗?你说啊!你说啊!!”脏兮兮的人影哭的稀里哗啦,疯狂的大吼着,满头的乱发不断的甩着,仿佛被人质疑了艺术的疯狂艺术家。
“……你是傀儡师?”雨时看了看已经抽去了筋骨一样软瘫在桌上的女囚徒。
“千代首徒,白秘技传人,画皮师·白川谬……真是本人。”全身邋里邋遢的白川谬,将乱发往后捋了捋,正色的介绍道。
听到这个名字雨时愣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自动搜索。
画皮师白川谬,砂隐首席傀儡师千代婆婆引以为豪的学生,年纪轻轻就将全部千代的傀儡技学完,曾经参加过第二次忍界大战,立了极大的战功,一时之间被称为砂隐第一傀儡天才,甚至隐隐超过千代的儿子。
画皮师应该是白川谬的自称,他的称号应该是“玉手”,他一双手修长圆润、细腻光滑,他每日都要以秘制药膏浸渍双手数次,肤色白皙如玉,手上筋脉清晰可见,全然不是男子之手,灵巧至及,以十指操控傀儡可以达到入微之境。
雨时看着白川谬的十指却齐刷刷的只剩下最后一节指桩,显然是不能够操控傀儡了。
白川谬是一个追求完美之美的人,他认为傀儡的艺术不该拘泥于战斗力,他所要创造的傀儡要达到难以增减半分的完美。
他将搜罗了全天下最珍奇的材料,打造了最轻盈且坚固的骨架,捕捉最凶恶的忍兽,以筋骨填充了每一个关节,最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完美的皮肤,用来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为此白川谬几乎癫狂,每日偷偷的屠杀平民少女,剥其皮肉蒙于傀儡,然风之国贫瘠环境之下,这些少女皮肤多为粗糙枯黄,他怎么也找不到满意的。
因为没人理解他的完美艺术,内心痛苦之余,他白日还要维持自身天才青年的正面形象,夜晚却化作恶魔去搜罗更美丽的少女。
直到他在一次执行任务之时,见到了风之国大名之女,那个被称为“沙漠明珠”的公主,一下子就被肤若凝脂的少女所吸引,她的美貌容颜也是世间难见,性格柔弱的像水,让人一眼见到就只想拥入怀中,细心爱怜呵护。
白川谬惊谔之余当即就选择留在了大名府,守护大名安全的同时,也试图接近这个“沙漠明珠”,面对这个面容俊朗,实力绝强的砂隐少年英雄,大名之女很快就暗倾情愫,不过一年时间,两人已经定下婚约,一对郎才女貌,在众人的祝福下完婚。
结婚当夜,面对倾心于自己的妻子,轻轻抚摸着她白皙的玉肌,白川谬慨叹上天果然不负他这苦心之人,若错过这一次,恐怕“完美的艺术”终生都不会完成。
他轻轻的将剥皮小刀划向了刚刚完婚,沉浸于幸福中的妻子,以白皙如玉的肌肤完成了丈夫的完美艺术,并将傀儡命名为:“妻”。
次日一早,他带着傀儡“妻”,完成了一系列的婚后日常,拜访了三代风影,千代婆婆等一众砂隐高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穿他的完美艺术,当即疯狂的仰天大笑,向着众人展示他的杰作。
千代婆婆这才发现这如同真人一般的女子竟然是傀儡,带人闯入婚房,却在床上见到了剔去了全身肌肤的大名之女,血肉模糊的倒在床上,鲜血流了一地,早已痛晕多时,竟然还保留着一丝性命。
千代婆婆当即将早已疯狂的白川谬抓了起来,想要毁去傀儡“妻”,但是见到它宛若天成的完美构造之后,同样沉迷于傀儡之术的她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封印于库中,斩去白川谬的十指,关进了鬼灯城之中。
这就是雨时知道的资料……
“这……就是完美傀儡‘妻’?”雨时看着与真人无异的少女,相处这么一周,他竟然没有发现她是傀儡。
“正是!”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艺术,白川谬掸开已经结成一块一块的脏发,露出依旧能够看出一些俊朗的面容。
“她不是应该被千代婆婆封印起来了么?”雨时记忆中是这样的,更难以想象傀儡是怎么带入鬼灯城的。
“她是我的妻,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跟她在一起,即便神也不行……”白川谬听到雨时称傀儡为“她”,显得非常高兴,轻轻的抚摸着傀儡的秀发,满脸都是幸福的宠溺。
雨时这才注意到白川谬身上到处都是烈火天牢引发的烫伤,皮肤都皱成了树皮,怕是他曾经无节制的提炼查克拉,用来通灵傀儡妻,最后无为也不得不允许他将傀儡带在身边,换取他的安分。
“你曾经后悔吗?”雨时语气有些冰冷。
“后悔什么?扒去她的肌肤吗?她应该能为我创造出完美艺术品献身而骄傲!”白川谬低头亲吻着傀儡妻的脸颊,脸上平静而美好。
“我可没有说这件事情,根据记忆里的心理学,我问出这句话,你说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最后悔的事情。”雨时莫名其妙的能够透彻人心。
“胡说!我怎么可能后悔!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完美的艺术而已,我是不顾一切的傀儡师,为了艺术献身的疯子!我没有人性,又怎么会后悔?”白川谬发疯一样对着雨时狂吼着。
“我见过很多疯子变态,多半是经过童年不幸的扭曲,向你这样已经拥有完美到无可复制的世界,纯粹为了一己私利而作恶的疯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决定先揍你一顿,再谈别的。”雨时莫名的非常愤怒,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响,一拳砸在了白川谬的腹部。
“什么叫完美的艺术!!!?”
“人本身不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吗?”
“你放弃了真的完美,却去追求虚假的完美……”
“无情无感,无言无语,谈何完美!!!”
雨时莫名其妙的发疯一样殴打着白川谬,缺失的记忆空洞一样充满了悲伤,越打越悲伤,越悲伤越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