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地脉用来吃!
陈轻诧异的看了一眼白长生,随后阴森森道:“你拿地脉干什么不关我的事,要吃要扔随便你,我只要合镇的人一起死。”
只要阵法还存在,合镇所有的人,都会气衰而亡。
白长生笑道:“成交,你可以退去一边,由我来对付这位地狱之中来的恶鬼。”
宁昭道:“恶鬼?咱们俩个谁更像是恶鬼?”
白长生道:“当然是你,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人的寿命长一点不是罪吧。”
他说着,得意洋洋的看着宁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阴魂不散的跟着宁昭,找到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宁昭龇着一口大白牙没说话。
去他娘的白长生。
大蛇在河水中嘶叫一声,灯笼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白长生。
白长生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点白色灰尘在掌心,伸手朝宁昭洒去。
“善人心,黑暗中龌龊的东西,尝一尝吧。”
白色的灰尘在半空之中发出耀眼的白光,在即将接触到宁昭的时候,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将其挡住。
宁昭冷笑一声,道:“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白长生道:“是吗?你还没有尝我的厉害。”
他手上一用力,那些白色粉末就往黑色迷雾里钻。
宁昭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如同鬼魅,一道道黑气从她身边溢出,护住颜海四人,冷冷道:“百关之精,魄定魂安。万魔荡迹,润液有功。水神三界,镇安火星,急急如律令!”
浑浊的河水腾的一下冲了起来,朝着众人淹了过去。
整个平地都被水淹没,陈轻拔腿狂奔,爬到了树上,那两位肉眼凡胎的大师见势不妙,也各自上了树。
白长生被钉在了地上。
黑气从地下钻出,紧紧缠绕住他,要将他溺死在水中。
颜海四人被宁昭护住,看不见也听不见,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
宁昭不用呼吸,也不用咕噜气泡,龇着一口大白牙,在水里冲着白长生乐。
是活人就要呼吸,就要生存,打不死你也淹死你。
白长生看着她,也是一笑,跟条鱼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泡,看的出要呼吸。
他还在人的范畴,只不过是个寿命比较长,口味比较独特的人。
他一把将手里的佛珠捏碎,缠住他的黑气十分惧怕这些高僧的骨头,由坚定的缠着他改为了战战兢兢的缠着他。
他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宁昭。
这些鬼祟死气,竟然更惧怕宁昭,看来这位执笔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样更好。
他总能吃掉她的。
高僧的骨头不行,他又在水中掏了掏,掏出一道符咒来,看一眼是三昧真火,想想又丢开换了一张。
在水里火都起不来。
换了一张一瞬间就打湿了,上面的朱砂很快晕开,又不能用了。
白长生憋成了一只蛤蟆,肚子都要涨开了,再看宁昭,气定神闲的吸收活气,促成地脉,再乐呵呵的看他的笑话。
他差点活活气死。
“风、火、雷、电!降!”
五个字从他口中艰难的挤了出来,然后将手指按在晕开的符纸上,一笔画了下去。
符成,轰隆一声,一道天雷落下,直接落在了水中。
在水里的人都无从幸免,被劈成了焦炭一般,水下黑影极速退去,白长生得了自由,游出了水面,大口呼吸。
宁昭沉着脸,让水退去了,湿淋淋,黑乎乎,因为遭了雷劈,头发都炸了。
被她护住的四个人倒是没有遭罪。
“白长生,你那点萤火之辉,就别跟我这儿丢人现眼了。”
白长生也是一样的湿淋淋,黑乎乎,此时此刻,还笑的出来,道:“我错了,低估了你的手段。”
这引水咒,她能调动流动的河水,为她所用,不知是与她身系地脉有关,还是与她本身有关。
宁昭道:“我也低估了你的手段。”
白长生道:“地脉,我要。”
宁昭道:“呸!”
白长生手中一枚铜钱飞了出去,上面含着三清圣光,本又是日出破晓之时,天地金光照耀,驱散黑暗,映在这枚铜钱之上,更是威力大增。
地下鬼魅被涤荡,整个合镇都在这枚铜钱出现之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
宁昭眉头一皱,此时又不能动,墨绿色大蛇伏在水中,目露恐惧,若非有宁昭气息护身,刚刚养好的皮差点再次脱落。
她双眼紧闭,一支笔浮现在她身前,漆黑的笔身之上,黑光流动,一勾之中,阴阳分界再现。
狂风骤起,开了天眼的陈轻几人只觉得自己已不是此世中人,而是到了阴间地狱。
阴气森森,鬼哭狼嚎,一条黑色河流凭空出现,里面血肉翻滚,白骨累累,都举着手,要把活人拉下去。
“饿,好饿。”
“有活人,吃啊!”
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再看四周,哪里还有合镇景象,全是一片灰蒙蒙,黑沉沉,再看时,已经被鬼手拖入了河中。
阴阳分界挡住了这一枚铜板。
铜板威力巨大,竟然将河中的恶鬼化去了一小半。
马车的咕噜之声响了起来,车中人有了脾气,破口大骂:“宁昭,这是阴阳分界,不是个玩具,你一天到晚的拉出来,还让不让我们过了!”
车中人正好在阴阳分界里。
宁昭道:“算上这一次,也才两次,哪有一天到晚的拉出来。”
车中人气道:“两次还不多!妈的,太阳晒死了!”
宁昭被骂的心虚,眼睛一转,忽然道:“你别动。”
她双手一动,手中所有丝线都落到了马车之中,车中人察觉到源源不断的活气袭来,骂了句娘。
阴阳分界撤回,陈轻和出尘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截。
宁昭朝着白长生飞扑过去,什么咒术都不用,和白长生扭打在一起。
“去你娘的,劈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那位枯树皮一般的常大师,立刻奔过来帮忙。
“三昧真火灭邪能,急急如律令!”
宁昭反手就是一巴掌,骂道:“灭个屁啊!”
刚刚撤离出宁昭保护的四个人,一脸不敢置信。
高人都是这么干架的?
浑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泥,这么打在一起,这不是泼妇干的事吗?
御步看了两眼,默默扭过头,看了一眼马车。
赶车的人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口中大嚼着一只胳膊,血从他手上滴落,消失在地下。
吃完之后,他便拽起身边的刘秀才,将他脸上的肉撕下来一块,嚼着吃了。
刘秀才神情痛苦,发出呜呜的哭声。
“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车中有“人”。
车中人察觉到他的注视,雌雄莫辩的声音响起:“你阳寿不多了。”
御步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
车中人转开话头,道:“以我浅薄的经验,宁昭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