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天光下,一个壮汉鬼哭狼嚎,屁滚尿流的扑了过来。
“鬼!有鬼啊!”
颜海猛的站起来:“哪里,哪里有鬼!”
壮汉哆嗦着手指着街道:“鬼!女鬼!”
宁昭三人一同走了过去,就连面摊老板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街边已经围了几个人,都是满脸惊恐。
一个女子手中持刀,鲜血淋漓,正在一点一点剥自己的脸皮。
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和害怕,眼神木然,动作僵硬,如同木头一般,嘴角就像是被人提着,诡异的成为一个笑脸。
大家哆哆嗦嗦,看着眼前令人两腿发软的一幕。
脸皮被她自己一点一点剥下,露出里面血红的肉,女子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颜海紧紧拉着宁昭的手,悄声道:“宁昭,我有点怕。”
宁昭默默后退一步:“我也有点怕。”
颜海:“......”
御步:“我没看到鬼。”
其他人都吓的不敢动,一个人哆哆嗦嗦道:“是不是被魇住了,要不要叫、叫一下。”
宁昭连忙道:“不能叫。”
“啊,是宁大师!”
有人认出宁昭,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
宁昭再退一步,其他人也跟着她一起后退,血一直流,整个鬼市街都被这诡异的血腥味所影响。
“都别动,也别说话,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我挽救的必要,没有痛苦更重要。”
大家都恐惧的点头,只能看着女子剥尽自己的脸皮,最后倒地死去。
御步上前一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看到邪祟,这样子跟陈家小姐的死法十分相似。”
宁昭将女子翻过来,看着女子脖子上一个黑色指印,这指印与人的指印一样,看的见摸得着。
“是魇,九魔一魇中的恶魇。”
御步眉头紧皱,惊道:“风调雨顺,怎么会出现魇?”
颜海急道:“什么魇,不是鬼吗?”
御步看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去,才道:“我只在古书上看过记载,人死之时,如果处于极大的怨愤中,就会生出厉鬼,恶魇在厉鬼之上,九个厉鬼也不一定能生出一个魇,九个厉鬼的凶狠,也比不上一个魇。”
宁昭道:“不只如此,魇要生成,要有大量的鲜血,怨念才能凝聚不散,而且死的人尸体保存完好,没有被损毁,凶灵直接附在自己的身体上,才能成为魇,所以魇只会出现在屠杀和瘟疫之中。”
只能在如此条件下出现的魇,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颜海听这东西如此厉害,变了脸色:“宁昭,这东西跟你比,哪个更厉害一点?”
“当然是我更厉害,”宁昭哼了一声,“只要找到魇,将它烧掉就行了,只是魇很聪明,会将自己藏起来,很难找,最重要的是,京城里怎么会出现魇?”
御步道:“如果故意死前用大量活人来陪葬,又因为极大的怨恨,自己的灵附在尸体上,成为魇并不是没有可能,这里先让官府来处理,我明天让阴阳司帮忙一起查。”
颜海道:“那魇杀人的时候会出现吗?”
宁昭没说话,让御步去结账,摊子上还有两个鸡蛋没吃,宁昭拿着分别放在御步和颜海的手里。
“干嘛,我现在吃不下。”颜海拿着鸡蛋。
“这鸡蛋有五十斤重。”宁昭道。
“放屁。”颜海正要将鸡蛋丢开,忽然就感觉手越来越沉,整个人都被这一颗小小的鸡蛋往下拉,最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御步满头大汗:“宁、昭......”
宁昭轻轻将那两个鸡蛋拿起来。
面摊老板也看呆了。
“这是咒,并不是这两个鸡蛋重,而是我将鸡蛋很重的咒下在了你们心里,是虚无的,而魇杀人的方式和咒十分相似,它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将死法灌到了你心里而已。”
三人心情沉重的离开,宁昭破天荒没有睡,而是坐在荒芜的院子里,听着各处来的消息。
没有她想要的。
魇与厉鬼不同,如果不能将其找出,就会无止境的杀戮下去,所以必须找到。
第二天一早,御步就来了。
“昨天晚上不止一个,尸体我让人运到阴阳司了,你去看一下。”
宁昭点头,对胡大痣道:“颜少爷要是来,不要说我去了哪里。”
胡大痣点头。
御步道:“魇很凶险,确实不应该让他搅和进来。”
两个到了阴阳司,阴阳司大门紧闭,日晷前面摆放着三具尸体,都是女子,一个是陈冲的女儿,一个是昨夜剥自己脸皮的那一位,还有一个赤身裸体,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粗麻绳。
吊死的人,并不好看,而且死的很痛苦,但是这女子神情却很平静。
宁昭仔细看过去,都发现了黑色的指印。
“这三个人,相互认识吗?”
言分秋站在一旁,道:“这三家都认识。”
宁昭道:“那就好办了,她们应该还有朋友,找一个脖子上有指印的,带到我那里去。”
言分秋连忙去办。
宁昭又带着御步回到清水街,将颜海也支走。
“乾天、坤地、离火、震雷,四个方位贴符咒,咱们在这里烧一场大火吧。”
御步点头,将符咒一一贴上。
天色擦黑的时候,言分秋才带来一个少女。
少女不过十六,两眼通红,满心惶恐,见着御步和宁昭更是害怕的直哆嗦。
这两个人脸色一个赛一个惨白,宁昭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站在那里像个死尸。
宁昭上前一步,直接撩开衣服看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的手太冷,女子惊呼一声,眼泪扑簌簌的掉。
御步知道宁昭是个没眼色的,连忙将人拉开,拉开了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此沉默。
言分秋压力比山还大,小心翼翼活跃气氛。
“这是仇二小姐,”他介绍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女子,又指着御步和宁昭:“这位是阴阳司司长御大人,这位是清水街宁大师。”
宁昭道:“仇二,这个名字真特别。”
言分秋:“......”
他如果解释仇二小姐是排行第二的意思,而不是叫仇二,宁大师会不会恼羞成怒?
算了,就暂时叫仇二吧。
他飞快告辞离开,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仇二。
宁昭十分客气的让她坐在已经有了凉意的院子里,和气道:“姑娘,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三个,你一定很害怕吧,来,告诉我,你们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