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高在上的神转换成宁昭,只需要一瞬间。
宁昭眼皮子一眨,道:“御步,你是怎么做到在凳子上睡觉还睡的这么工整的?”
她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等着御步掉下来,结果御步纹丝不动,稳稳当当的睁开了眼睛。
倒是颜海,海宽的床就睡了他一个人,还滚了下来,现在都快趴到床底下去了。
御步:“......”
他心想这人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颜海听到宁昭说话,迷迷糊糊从从地上爬起来,道:“是不是吃早饭了,好饿啊,我昨天晚上做梦,竟然梦到下了一场大雪,连个烤火的都没有,真是饥寒交迫。”
胡大痣和闵行提了早饭进来,是鸡蛋玉米馒头片,连点油星都没有。
闵行放好碗筷,道:“别说,我昨天晚上也做了个这样的梦,梦到天降大冰雹,冷的我一个寒颤接一个寒颤。”
胡大痣道:“这么奇怪?”
颜海道:“难道你没做梦?”
胡大痣道:“倒是没做这样的梦,就是梦到喘不上来气,憋的慌。”
闵行心道要不是我见机得快,你早就憋死了。
宁昭一边剥鸡蛋,一边道:“三年不说梦,神鬼不敢侵。”
他们连忙将这说梦的事情打住了。
颜海站起来去洗漱,在水缸旁边看着御步在那里漱口、洗脸、洗手,又将头发和衣服仔细整理平整干净,急的他跳脚。
“御步,你让我先洗行吗,我赶着吃早饭。”
御步让开,看着颜海狗喝水似的在水缸里一阵狂浪,水渍都不擦,就当洗干净了,顿时连这一缸水都不想碰了。
再一想自己醒来的时候胡大痣和闵行是不是也用过这缸水了,他们恐怕比颜海还不讲究,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白洗,袖着手想回去。
宁昭看着颜海一路上甩着水花过来,再一看御步站在旁边一连生无可恋,心中暗道御步动不动就威胁不给饭吃,干脆让他在这里住上几天,让他尝尝滋味。
御步一看她不怀好意的看过来,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拔腿就走,自己想办法去了。
等到一群恶狗将早饭都吃了,只给御步留下一根玉米棒子和一个鸡蛋,御步才回来。
他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新布衣,身量略微大了一些,却不妨事,身上带着一股沐浴之后的皂角清新。
颜海嘴里珍贵的鸡蛋黄都掉了出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御步。
“你、你出去了?”
胡大痣却道:“御大人,你身上的荷包少了一个!”
御步点头:“我给了小翠,请她给我烧了水,出去买了衣服。”
颜海道:“她能出去给你买衣服,你怎么不自己出去?”
御步道:“出不去。”
“我去试试。”颜海立刻往外面奔,闵行和胡大痣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走。
他们到了门房那里,见到了老许,大声打了招呼,便抬脚出去。
大门并没有生出牙齿来拦住他们。
他们顺顺利利的走了出去,颜海正欣喜之际,忽然发现不对劲。
还是在许家这座大宅子里,再往前面走,就是客房。
胡大痣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道:“颜少爷,我们刚刚是不是眼花了,不是从门房走出去的?”
闵行也道:“也许我们昏了头,是从茅房里出来的。”
颜海这下知道御步说的走不出去了是什么意思。
你走,这宅子也走,宅子不仅生出了脚,会乾坤大挪移,还生出了眼睛,知道要困住谁。
只能呆在这里等宁昭想出办法了。
他也不闲着,指挥闵行:“你去跟小翠说,让她买吃的回来,银子就用御步给的银子。”
闵行道:“可是御大人给的要是已经花光了怎么办?”
他们可都是穷光蛋。
颜海道:“他要是没把我......他那个三足金蟾给出去,就是给了整整一荷包,他的银子都是一荷包一荷包装的。”
当然,掉也是一荷包一荷包掉的。
御步要干净,他要吃肉。
要吃肉的爪子已经从喉咙里伸出来了,再不吃上一顿,连鬼来了他都能啃上一口。
现在他看这会动的宅子都觉得是妖怪变的,打回原形可以红烧清蒸各一半。
不过宅子看他也是同样可口。
真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如是。
闵行领命去了,颜海又对胡大痣道:“你去找许老伯打听打听,这宅子到底怎么回事。”
胡大痣连忙道:“这我拿手。”
他常年混迹于鬼市街,要是没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早就被人打死了。
不过片刻,门房就响起了胡大痣扯着嗓子和人打招呼的声音。
到了中午的时候,胡大痣铩羽而归。
老许不知道是真聋还是装聋作哑,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跟胡大痣透露,反倒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将胡大痣唠的头晕脑胀。
倒是小翠去买了好几斤卤牛肉回来,让他们中午饱餐了一顿。
可是天色却十分奇怪,昨天晚上下了大雨,今天便是一个艳阳天,可是吃过午饭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阴暗下来。
不仅是阴暗,而且起了雾气,雾气是青色的,浓郁、黏稠、腥臭。
雾气笼罩了整个宅子,就连屋子里都是,眼睛看过去,只能看到自己跟前的人。
“宁昭。”颜海叫了一声。
“我出去看看,御步你呆在这里。”宁昭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了。
御步轻轻应了一声。
宁昭出了门,脚下的路在变化,虽然不敢对她如何,却毫不犹豫的将她困住了。
地下的死气纷纷逃离,似乎感觉到了畏惧。
不是恶咒,倒像是大光明咒。
乾阳用的手段跟她是正好相反的,这宅子也正好能克制住她的能力,要出去,必须要找到咒的源头。
可是这宅子对她也十分忌惮,只要她出现,便会不断动作,将咒的源头掩盖。
真是讨厌,要是能一把火烧掉就好了。
而厨房中的小翠,看着这浓密的雾气,也十分恐惧。
她将剩下的银子收起来,御步出手阔绰,哪怕是买肉花掉了一些,余下的也够她在这里干一年了。
只是外面怎么这么奇怪?
她拿起一根烧火棍给自己壮胆,去关门,可是门口却站着一个人。
“小、小姐。”
许嘉平淡的脸从浓雾中显露出来,冷冷道:“不能太贪,贪婪是罪恶的。”
雾气中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