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从来没听过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都惊呆了。
颜海半晌才回神,对宁昭道:“你看,不婚不育保平安。”
他这话也就敢在宁昭面前说说,要是在颜父面前说,估计今天晚上就得安排他洞房。
这颜父在颜海昏迷不醒的时候,恨不得以身相代,一看到颜海手上留下来的疤都要红了眼睛,变着花样给颜海补身体,父慈子孝了好一阵,颜海一旦活蹦乱跳起来,这和谐场面就被打破,又开始想让颜海浪子回头了。
宁昭却不认同颜海的话:“要是有人爱我的话,我还是愿意跟对方共度一生的。”
颜海刚想说自己爱她,转念一想要是爱了宁昭那岂不是要住在棺材里,那还不如爱御步去,立刻撇清自己:“我不太爱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宁昭道:“要求不高,有钱就行。”
颜海道:“你不会想做我后娘吧,你要是有这想法,趁早我们两个一刀两断。”
宁昭立刻踢了他一脚:“不孝子,忘了我是你爷爷了!”
“是,爷爷。”颜海低声下气。
闵行连忙道:“扯远了两位爷。”
颜海回过神来,看着这“一家四口”回到鬼册之中,道:“诶,那撒谎的道士呢?”
旁边一个鬼影站了出来:“我在这儿呢。”
颜海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张麻子听名字应该是个跟胡大痣一样的猥琐人物,可是一看这相貌,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道袍,头戴道冠,手里拿着一把浮尘,背后背一把桃木剑,须发飘飘,仙风道骨,十分人样。
“怎么长这样?”
宁昭搓开一粒花生,道:“你不喜欢这样的?那我让他把死前的面目露出来。”
“那倒也不必......”
颜海话音未落,这张麻子的面目立刻变得发青,七窍流血,十个手指指甲剥落,血淋淋的弯曲,像是在抠什么东西一样。
“爷爷,这死鬼吓死人家了!”颜海兴妖作怪。
宁昭搂住他顺毛。
闵行心想这宁大师和颜少爷究竟是怎么跟御大人做朋友的?这两人好像是神经错乱似的,永远都能说出让你想不到的话来。
这个样子的宁大师他很不喜欢,太没有高人风范了,连这个死鬼都不如。
颜海这才说了句正经话:“你这道士是怎么死的?”
这张麻子道:“我死的苦状万分啊!”
颜海嗤之以鼻,心道宁昭抖落出来的有几个是好死的,你自己害得别人家破人亡,难道还想落个好死?
因此他丝毫不同情这位痛哭流涕将脑子里的蛆虫流出来的假道士。
说起张麻子,也不知道他是命好还是不好,他拿了赵玉良的银子之后,觉得自己如此机灵可人,留在这小地方埋没了人才,于是决定出去闯荡一番,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人,躲过了这一场灾难。
他在外面晃悠了几年,那时不像现在似的国泰民安,能把皇帝闲出屁来,连着过了三个灾年,饿殍遍地,哪哪都有死人。
大家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空去看手相算命,张麻子十天半个月都开不了一个张,本来就是招摇撞骗没有真本事,此时见实在不行了,就改了行头,去暗门子里给人拉客。
这差事他爱干,一来自己可以分文不花,在床上给那些女人看手相摸骨,二来还能挣下一点,干了不到一年,滋润的他气色都红润了。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他跟别人争客人,拉扯起来,出了人命官司,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闵行对着这位死鬼,明显不怎么害怕,打断他:“拉扯起来怎么会出人命官司?”
张麻子道:“抢客人嘛,还不就是得把自己家的吹到天上去,死的那个说他家的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前是九千岁府上的丫头,我还不知道他那个骗子,什么九千岁的丫头,手比我的脚后跟还粗,我就说我们家的姑娘好嘛,吹拉弹唱十分出色,尤其是那吹......”
闵行看一眼听的聚精会神的颜海,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张麻子道:“当真不要我详细说说?”
闵行道:“大可不必。”
好在颜海并没有追究吹拉弹唱的事:“然后呢?你给问斩了?”
张麻子道:“那倒也没有。”
他进了大牢之后,本来也是判了个秋后处斩,可这秋后刚过,刚斩了一批,他还有一年的好活,就在牢里过起吃喝不愁的日子来。
吃是吃的差点,冷不丁还得挨顿打,可是在这里面他认识了一个人才。
这人叫做牛道士,是个真正的道士,也是要秋后处斩的,不过他这事情犯的十分邪门。
据牛道士自己说,他是被人请来的,请他来这里看一口棺材。
这口棺材原本在深山之中,可是因为一场山洪,被冲了出来,县老爷和捕快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这口棺材打开,可是这棺材呆在这里让人看了渗的慌,于是就请了牛道士来,请他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牛道士来了一看,就说这不是棺材,而是棺椁。
棺椁并不是单一的只有棺,而是小棺外面套大棺,大棺往往有几重,而且因为是竖直建外椁,最后再封小棺,并不知道里面有几重,就算将外面强行打开,里面也不一定能够打开。
不过奇怪的是,这种棺椁一般不会单独出现在荒郊野岭,出现都是伴随大墓穴,这样突兀出现在这里,牛道士认为并不怎么吉利,让大家不要打开为好。
可是县令却非打开不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发一笔横财。
牛道士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找一个“掘冢”的人来。
这掘冢的人都是盗墓贼,牢里就有现成的,弄来一个老头,老头一来就道:“这棺椁邪门的很,还是不开比较好。”
县令财迷心窍,道:“这么大个道士摆这儿呢,怕什么,开!”
老头看一眼牛道士,不知道他抗不抗的住,但是眼下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盯着这棺椁瞧了很久,又在头尾两端敲了敲,道:“是四重套棺,怎么也得是公侯大墓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牛道士心道真人不露相,这老头就敲了几下,就知道是几重棺,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