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之巅,望月台上。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其中一人正是桃之夭,而另一男子面貌俊朗,衣着华贵,则是如今妖族之王,涂山尧泽。
“你什么意思?!”桃之夭携着龙鳞正要回自己的山头好好修炼一番,却没料到自己刚踏入妖族境内,就被人生生抓回妖族,此时虽好生站着,却是被妖王用法术束缚了自由。
妖王自带她登上望月台,这一路都没有说话,此时默默凝视她许久,才慢慢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际连绵不绝的山脉。
“小夭,还记得这里吗?”他似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物,声音也变得温柔。
“哼,”桃之夭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记得,当年你就是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对我行刑,好在我命大,否则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涂山尧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你出生的那片桃林,当年我还年幼,只觉得涂山上下没有一种花能入眼,直到有一天,我站在这里看到天边有一处山头,一片桃色,极是好看,便前去挖来一株,种在了这里。”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栽培之恩了?”桃之夭嗤笑了一声。
“小夭,是我对不住你,”涂山尧泽突然回过头,眸子温润,静静的望着她:“可你不该害了思雪。”
“我哪里知道她是个病秧子,”桃之夭的神色突然有些愧疚,但嘴上还是不以为然道:“谁知道堂堂青丘小公主,竟这般弱不禁风,再说了,又不是我杀了她,是她自不量力,非要进到十万大山里,被兽妖重伤...”说到最后,她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目光冷冷看向面前之人,接着说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尧泽君这是还要追究了?”
涂山尧泽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夭,你还是太任性了。”
“任性?!”桃之夭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大笑了几声道:“尧泽,是你为了妖王之位,负我在先!我承认我恨她,是我骗她进了十万大山,但也是她先挑衅我,她说不许我再痴缠你,她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涂山与青丘好不容易平息千年恩怨,思雪与妖王之位,皆非我所求,只是父母之命,也是为妖族太平,”涂山尧泽上前一步,轻轻地扶住她的双肩道:“我与思雪之间,从未有过什么!”
“你别碰我!”桃之夭无法动弹,只得尖叫了一声,但此时双眼却渐渐红了,她狠狠盯着面前的男子,过往种种在脑海之中翻江倒海:“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会连孩子都有了?!”她说完,忽觉自己不该如此说话,这样好似自己还在乎对方一般,于是立即强忍泪意,冷冷道:“别碰我,请妖王自重。”
“小夭!”涂山尧泽没有松手,反而手上力道更重,他望着面前女子,仿若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还是犹豫着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口。
“你以为你把我送上九重天我就会感谢你?”桃之夭又是嗤笑了一声:“你在乎的身份地位,我从来都不在乎,不要以为谁都与你一般。”
“思雪是青丘公主,你害了她,青丘不会放过你,但如果你在神界有了身份,才不会有人敢动你,你明不明白?!”涂山尧泽有些无奈。
桃之夭突然发出悲切的低笑声:“我被你亲自施以火刑然后扔到了十万大山里,日日忍受着灼伤之痛,又要在其中躲避着妖兽,生怕被生吞了去,这还不够么?况且那时,思雪不还没死么?!是她自己不济,凭什么怪我?”
“凭什么怪我?!只因我是一棵山野里的桃树?我没有母族,没有势力,所以我应当被人抢了夫君,也应当好生忍着?!”桃之夭见涂山尧泽沉默,心中悲伤更甚。
“小夭...”涂山尧泽静静的凝视着她,目光之中的愧疚与深情丝毫没有掩饰:“留下来吧,不要再走了,如今,不会再有人敢说什么,留下来,嫁给我...”
“哈哈哈哈...”如此深情的话,如果放在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如今她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你不要以为你去混沌炼狱将我救出来,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小夭!”涂山尧泽只觉得心痛如绞。
“够了!妖王陛下,你如今抓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桃之夭神色又冷了下去:“难道是想强留我在你宫里?”
涂山尧泽微微叹息,压下心中情绪,摇了摇头道:“你在人族地界犯了事,抢了不该抢的东西,监察所传了消息过来,你把东西交给我,这事便过了。”
“消息传得可真是快,”桃之夭没料到他会说起这个,更没想到关山月那边竟还闹到了监察所,不由得有些好笑:“可惜我将东西送给了我人间的情郎做了定情信物,恐怕是要不回了。”
“你!”涂山尧泽见她这样说话,心中自然不会好受,但对方这些年的行迹,他不是没有查探清楚,不过都是些捉弄人的把戏,根本不似外间传闻那般,桃之夭这样做的缘由,他的心里也是明白的。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何人?能将龙鳞带在身上的人,即便是我,也需要些办法去平息,小夭,你还要闹到何时?!”涂山尧泽心下无奈,对面前这位任性倔强的桃妖没有丝毫办法。
“我得罪的不过是个天上的罪人,是他有求于我,就送给我一片龙鳞,我见他小气,就又抢了一片,竟不知他居然还往监察所告上状,真是小气,再说了,当初若不是他,我会被扔到混沌炼狱么?!”桃之夭嗤之以鼻道。
“你说什么?!”涂山尧泽惊愕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是...神尊关山月?!”
涂山尧泽显然不信,但却觉得桃之夭不像是说谎的模样,顿时心中细细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