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清早,叶小枫刚一落座,便察觉到一双冷漠的眸子盯着自己,目光一动,扶桑使团那边,换了一身服装的神宫千代面无表情的跪坐在那里,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坐的笔直端庄。
此时,神宫千代穿着一件大唐的薄薄裙衣,微风吹拂之下,衬托出优美的曲线,原先被头罩遮挡的清丽面容展露,三千青丝随意披肩,眸光似冰微寒,别有一番韵味。
“没想到,她长的还蛮好看的。”
叶小枫轻轻的嘟囔了一声。
不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旁边的夏婉清盈盈一笑,素手一伸,捏住叶小枫腰间的一点软肉,狠狠一拧,强烈的疼痛感霎时间冲击向叶小枫的神经,浑身一颤,疼的他差点蹦跳起来。
“嘶!”
倒吸一口冷气,叶小枫攥住夏婉清的柔软手掌,侧目而视,目光不解,疼的龇牙咧嘴。
“干嘛捏我!”
“不干嘛,就是想捏一捏罢了。”夏婉清云淡风轻的说道,完全无视叶小枫的痛苦表情,她还没过门呢,这就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女人好看?这种坏毛病,绝不能惯着,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不然,叶小枫以后还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算是什么理由!”叶小枫嘴角一扯,内心极为的郁闷,腰间的疼痛甚是酸爽。
扶桑使团那边,神宫千代瞧见这一幕,看到叶小枫吃瘪痛苦的表情,冰冷的眸子里,忽地涌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洞察到某些真相,然后,只见她捻起一缕青丝,在指间绕了几绕,竟是朝着叶小枫抛了一个媚眼。
这般举动,落在夏婉清的眼里,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当即小手再次用力,怒目瞪了回去。
哐当一声!叶小枫由于腰间的疼痛加剧,不自主的弯身,直接一脑袋磕在了案桌上面。
“哎呦!”
一声怪叫,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众人远远的望见,夏婉清的小手抓在叶小枫的身上,只道两个小情侣是在打情骂俏,纷纷会心一笑,默契的移开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活该。”
神宫千代面带浅笑,礼节性的向夏婉清点了点头,并不理会夏婉清的怒目而视,其心中,笑的前仰后合,恨不得拍案狂笑,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却也藏着一个小女孩的心。
“快松手,疼死我了。”叶小枫委屈巴巴的求饶道,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
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绝对无法想象这种酸爽的感觉。
“她好看么?”夏婉清垂眸而笑。
“好……看个锤子!哪有你好看!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语气转了又转,叶小枫后知后觉,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当即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义正言辞道。
“算你识相。”夏婉清浅笑着松开小手,她倒不是真的生气,仅仅是想趁机捉弄一下叶小枫。
男人嘛,总得管一管。
叶小枫颤颤巍巍的摸向腰际,初一碰触,仍是火辣辣的疼痛,他轻轻的,轻轻的抚摸上去,揉了几下,无法言喻的酸爽,差点就让他眼中的泪水流淌下来,默默的举目望天,背影深沉而静默。
“很疼么?”
忽然间,手掌一暖,叶小枫低头一看,却是夏婉清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小手按在他的手掌上面。
“哪有,怎么会,一点都不疼。”
哈哈一笑,撤开手掌,叶小枫强装镇定道。谁知,下一刻,夏婉清有意无意的按了一下饱受蹂躏的那片区域,叶小枫的腰杆倏然间挺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一次涌上眼眶。
他心中哀嚎一声,为何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苍穹,爱得深沉。
“死要面子活受罪。”夏婉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改按为揉,轻轻的替叶小枫舒缓疼痛。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忽地移了过来,夏婉清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收回小手。
轻柔的抚摸离去,腰间仍有阵阵余痛,叶小枫只能自己按住那块区域,稍微抑制住疼痛,他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都看着我?”
“有人要挑战你,等着你应战呢。”夏正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心中有些愤懑。
本来坐在叶小枫身畔的人,应该是他的姐姐夏玲芝,但自从李安世为叶小枫和夏婉清二人赐婚之后,夏玲芝便怎么也不肯坐在叶小枫的旁边。
无奈之下,夏正启只能与夏玲芝换了位置。
坐在叶小枫的旁边,两人的调笑之语,清清楚楚的灌入耳中,夏正启偷偷的扫了一眼,夏玲芝的眸光暗淡,心不在焉的望着空地,那模样,令他这个当弟弟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几分怨气骤生。
全天下都知道你们两个要成亲了,麻烦你们幸福的同时,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留一条活路给别人吧!
可是仔细想一想,这件事,错又不在叶小枫,情缘一事,自当你情我愿,不该强求。
想到这里,夏正启心中的愤懑,顿时化作一阵叹息。
他这边百般乱想,叶小枫却没想那么多,目光一转,定格在不远处的年轻身影之上,天主教教廷的圣子亚瑟,投来一个善意的微笑,很显然,要挑战叶小枫的人,就是这位金发蓝眸的圣子。
有人挑战,叶小枫自然要应战,他一手按腰,慢悠悠的起身,这一举动,顿时引来无数怪异的目光,龙椅之上的李安世嘴角一抽,满脑门子黑线。
“不成,得赶快操办婚事了。”
与此同时,月磐宗双眼一亮,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掌之上,嘀咕道:“倒是小瞧了我这外孙,看样子,有生之年,老夫有望四世同堂啊!”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们什么眼神?看得我发慌?”
不知其意的叶小枫心语道,他一边走向亚瑟,一边轻轻揉搓着腰际,殊不知,这般举动,才是众人目光怪异的根源。一切皆在不言中。
尽管,这只是一个不太美妙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