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岛在雾海深处,岛上的黑石非常的奇怪,不风化,不侵蚀,但是却很奇特地滋养其他事物,青苔、珊瑚虫,哪怕是脆弱的造土虫也可以大量的繁殖。
而在黑石岛的最北端,一个小小的湖泊盛着少有的淡水,水至清至澈,湖泊透可见底,在雾气中十分美丽。
这个湖泊不像是自然成型,它规则的半球形状更像是陨石冲击的产物。
宋史此时就在这湖边,背对着湖水,环湖而走,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同院的其他三人,因为自己与秦义绝、邗黯、豹罴虽然都是长玄学子却属于不同的派系,他们三人来自于长虹,修炼的是长虹正统,讲究杀伐,一往无前,而自己归属长青,神通以变化为主,不单主攻还有防守。
就算自己与他们汇合也是彼此对立的,倒不如寻一处清净之地,静观其变,他不争名次,因为以秦义绝的天资这一届长玄的排名不会靠后,而宋史只要不过早出局就行了,至于门内长老说的壮大长青,他虽有心,总觉得力不足,长青势微,人所共知。
沿着湖面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湖水打湿了脚下的鞋子,本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个脚,既然洗了脚干脆洗个澡”的理念,宋史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将双脚伸到了湖水中,背后长剑也插在了地面上。
感觉着干净清澈的湖水对双脚的冲刷与滋润,宋史不自觉舒服地叫出了声,随后他扑通一声,整个人滑入湖中。
他入水三丈,转身面朝天空,透明干净的水下世界,雨雾缭绕的湖面,就像是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徜徉于其中宋史忽然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力量。
湖面开始不再平静,犹如潮水一般开始不断地冲刷着,宋史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无法移动分毫,湖水的流动声在自己耳边响起,在自己身体里面响起。
一阵阵,一层层,冲刷着的是自己的肉体,是自己的灵魂!
鲜血在湖水中绽放,
以宋史为中心,一滴滴一点点,就像是挤牙膏一样,血液被一股股力量冲出体外,但是当事者却无能为力。
不仅仅是血液外流,灵力也被封在丹田内,完全冲不出来,这水到底是什么?
作为本届大赛除冷羽之外唯一的筑基期修士,宋史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如果这一切成真,那么长青门的名头确实要被打响了,一个修士没有任何对抗与拼杀,直接淹死在了黑石岛上,这是必然要出名的,而且长虹门肯定会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一句:他是长青门的,似乎就可以起到院内长老要自己在这届争霸赛上起到的作用了。
最后一丝血液被抽出体外,宋史连眼睛都闭不上,眼睁睁地看着明亮的穹顶,只能感受自己逐渐失去的生机,下一刻那种潮生又从他的体内响起,一股股清流在他的血管里面冲刷,它们在跳跃,在欢腾,它们找到了他的丹田,于是丹田也沦陷了。
宋史在这湖水中不上不下,但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在下沉,确切地说是水位整体在下降,不一会儿,宋史就沉底了,水位在极速地下降,但是那些水去哪儿了呢,答案是宋史的体内。
等到最后一泓细流也钻入宋史的身体,宋史发现自己能动了,他端坐了起来,一股强大而磅礴的灵力在身体内肆虐。
要突破了?
他赶紧运转神通,准备结成金丹,但是没等他运气,一颗金丹已经浮现在了他的面前,金丹之上只有一朵浪花的印记。
一…一种神通?
就在失望袭上宋史心头的时候,一股股潮水一般的意念也充斥了他的脑海。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上善若水,滋养万物,水中至善,是谓沧浪。
宋史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感受着身体内一种全新的力量,惊讶不已。
他足见轻轻一点跳出了这个因为没有了水而重新变为大坑的地方,它单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长剑飞至,他御剑而起,朝一个方向飞去,原地只留下了他脱下的那双鞋子。
飞了半晌,宋史也完全体会了,这种御剑飞行的自在,终于不用再使用飞行符了,果然不会再晕了。
行了一段时间,似乎心有所感,他落到地面,顺着自己感应的方向,一个黑色的箱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慢慢上前,轻轻地捧起了那个端放着的箱子。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演武台上,众人都看着宋史拿起的那个箱子,传说能穿梭时空回到过去的有泪珠就在里面,按照无崖子的说法,这个箱子如果打开,有泪珠应该直接飞上高空,让所有岛上的修士都能看到,然后直接引发争夺战,等到优胜者决出,这有泪珠也就有了归属。
所以哪怕是秦义绝力战四人的场面足够精彩,这有泪珠的画面也同样引人注目。
众人都看着宋史,如果宋史知道,自己现在被所有人看着,肯定很高兴。
舞倾城看着四周,人人脸上都有一种狂热,但是缥缈学院的人似乎更紧张一些,他们院中那些素质极高的学子此时都攥紧了拳头,而那些长老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轻松。
这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既然这么重要,还拿出来作为奖励?舞倾城皱了皱眉头。
巴旦木看了看四周,这无崖子离开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难道这缥缈学院还需要院子亲自为门下受伤的弟子疗伤么?而且那弟子看上去似乎不是人类。
“对于缥缈学院,你知道多少?”一个声音从巴旦木的左边传来。
巴旦木没有转头,自声音来自于传音的神通,而且很明显是长玄的宋老。
“可以说一无所知。”巴旦木如实回答。
宋老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除却离场的神术学院,不知道是怎么地,剩下五大学院长老的站位似乎越来越近了。
……
……
冷羽在海边,听着有道的传音。
“老大,倾城说一个女的同时跟四个男的大战,南宫烈鸟毛都要被扒光了。”
“南宫烈那只鸟也不知道藏在哪儿,老不透气,被拔光了也正常的。”
冷羽运起重瞳,果然看见远处有灵力波动的反应,但是他才不过去呢,等你们打完我再去捡漏,反正我有舞倾城的实时语音播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冷羽一扭头,诺兰竟然从雾气里面直接跑了出来。
“冷羽,总算是找到你了。”诺兰竟然梨花带雨地向冷羽冲来。
“诺兰,你怎么跑着来,不累么?”冷羽愣了一下。
但是看着自己心仪的女生越来越近,冷羽还是张开了怀抱,诺兰好像受到了惊吓啊,快来我怀里安慰一下下。
一个纤细的柔软身体钻进了冷羽的怀抱,“冷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不会的,我这么厉害,要出事也是别人出事啊。”冷羽轻轻拍了拍倾城的背。
这貌似还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拥抱,冷羽下意识地将怀中女子更用力装进身体里。
“别,我都喘不过气来了。”诺兰娇嗔道。
“不,我偏要这样。”冷羽笑着说道,手上力道更大了几分。
“你坏。”
“你更坏。”
“你最坏了。”
“我若不坏,你怎会爱。”
“讨厌。”
“哈哈。”
冷羽笑着身子也扭了一下。
“有什么棍子打到我了。”诺兰抬起头看着冷羽的眼睛。
“哦,不好意思,是我的大黑棍,我把他挪到一边。”冷羽嘴上说着,身体却没有动。
“真的,磕的我好难受的。”
“哈哈哈,难受就难受呗,我要松了手,你不就跑了么?”冷羽哈哈大笑两声。
“嗯?什么意思?”诺兰笑着说道。
“你这假扮谁不好呢,偏偏假扮我心爱的女孩?
你朝思暮想的人,你魂牵梦萦的人,换作是你,你会分不出来?”
诺兰笑了笑,随后身子一软,如水一般脱离了冷羽的怀抱,冷羽也没有出手,看着眼前这张变化后熟悉的脸。
绡爱莞尔一笑,抚了抚额头,“这可不一定,以前就有一个男的说很爱很爱我,但是我把他带回洞府,他当晚就睡了我的双胞胎妹妹,他跪在我面前说他只是认错了,说他最爱的永远是我。”
“你真惨。”冷羽摊了摊手,“不过你演技这么好,很多裙下之臣吧。”
“从那次之后,我就喜欢抢别人的,别人的才是好的。”绡爱说的很平静。
“你还是不懂,所有的感情都有一个期限,当他爱你的时候就是爱你,不掺虚假,当他不爱你时便真的不爱你,亦是真实。”
“那你爱诺兰的期限呢?”
“一万年。”
“呵呵,男人的嘴。”绡爱不屑一顾。
“你是缥缈学院的人吧,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冷羽单手取下大黑锅,气势严厉,语气冰冷。
“你打败我,我就告诉你,呵呵。”绡爱说道。
就在冷羽将要出手的刹那,天空上的云雾开始剧烈地抖动,然后竟然更加浓郁,一层层贴近大地,笼罩一切。
……
……
宋史看着打开的箱子,挠了挠脑袋,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在箱子打开的一刹那飞上高空,然后云雾开始将一切吞噬,哪怕在白天,如今也是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