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正午阳光中。
袁淼静静的站在金河营地高地哨塔上,手中握着望远镜对着南方。
在镜筒里,一支长长的队伍,正缓缓的行驶在草原的道路上,向着南方向着大唐行进。
这是太原王氏的车队。
在金河之乱中,并没有多少损失的王氏商号,从草原上交换了无数的货物。这些货物,现在正随着车队,堆砌如山的货物将跟随着队伍返回大唐,为太原王氏带去丰厚的利润。
珍贵的牛羊皮毛,无价的草药,金银,宝石等等。
王惜儿坐在马车的车厢里,将车厢后面的门框打开,一支望远镜伸出对着还在视线里的金河营地。
那高高的哨塔耸立在望远镜里。
哨塔上,有位少年同样举着望远镜。
王惜儿知道,那是袁淼。
是同样在看着自己的袁淼。
只是分别半个时辰,王惜儿的脑海中便已经充满了袁淼的摸样,一颗心更是被彻底的丢在了这座草原上。
王惜儿更相信,那哨塔上的袁淼,也会与自己一样,有着同样的心情。
甜蜜的时间太短。
但是在兄长王家言的催促下,王惜儿只能是服从家族和兄长的安排,返回河东道返回太原城。
王惜儿很想留在这座草原上。
虽然这草原上,永远都是一个模子。但有那个人在,对王惜儿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地方。
但是年少却不代表愚钝,王惜儿知道,自己现在要是留在草原上,或者是偷偷躲在集市中。最后还是会被兄长找到……
草原太大了,草原也太小了。
一个人,尤其是像王惜儿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躲藏起来的。
而后果,甚至可能会给袁淼带来无数的问题。
随意,王惜儿才会选择离开草原。
只为了未来,能够真正长久的待在一起。
马背上的王家言同样在想着事,看到车厢里伸出的望远镜,王家言更是愤怒不已。
之前在金河营地里所谓的商讨银票之事,王家言到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空谈。
王家言利用银票,引发了金河之乱。但这不代表,王家言不清楚银票所带来的好处。
便捷!
是银票最为重要的优点。
甚至针对银票的出现,王家言有了一整套方案。
但是最后,王家言才发现,袁淼并不会将银票的利益分润给自己。
对于这一点,王家言是有准备的。
但是最让王家言愤怒的是,那袁淼小儿显然是利用银票勾住了自己,然后乘机与自己的妹妹待在一起。
这一点,对于王家言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幸好。
现在,王家言正带着妹妹返回河东道,返回太原城里的家。
而针对袁淼的计谋,还在后面,还在王家言回到大唐后,才会开始!
最后,王家言回首深深的看着渐渐模糊起来的金河营地一眼、
然后便提起马鞭,向着南方驭马奔驰起来。
……
“这个可真的冷!”
“这是是小问题。真正的待得久了,会无聊到发疯……”
“那倒是!某可算是被你给坑了……本来好好的留在白登山大营的,就是因为你一道奏折,我就来这里了……”
牧民营地外的高坡山,袁淼一身戎装,陪在干台身边。
随着周成将金河之乱前后因果的奏折写好,并发往长安后,近在咫尺陪着大唐长公主李夏月殿下留在河东道白登山大营的干台,就被一道圣旨调到金河营地,正式成为袁淼的军中监军。
而近日,正式干台到来的第一日。
按照规矩,袁淼自然是要带着监军,将金河两岸巡视一遍,并将眼下的情况作出说明。
在草原上,人是很难感受到时间的存在的。
转瞬之间便可能数日就过去了。
辽阔的草原,都会让第一次到来的人赶到震惊。
但是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觉得新奇、好玩了,余下的便是不断重复着的枯燥的每一天。
牧民营地是最后的巡视地点。
袁淼搬弄着一块小石子,那是牧民营地中的一个一等民小孩送给他的。干台举着望远镜,将偌大的牧民营地扫视一遍之后,便收起了心神。
“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聊。”
不知怎么回事,收起望远镜,双手揣在袖子里的干台淡淡的说着。
袁淼偏头,露出征询的目光。
干台轻笑一声:“至少,来之前我还想着,你该是怎样的灰头灰脸的。穿着牧民的毛皮,大马金刀的喝着酒啃着肉,现在看来还算不错……”
袁淼耸耸肩,讪然一笑:“将自己收拾好,这是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说来,到也是我真的对不住你了……没想到,最后陛下会将你给派了过来。”
看着袁淼一脸致歉的样子,干台学着同样耸耸肩,无所谓道:“咱如今在宫中也算是到了头。咱也不似那等奸佞,追求荣华富贵或者高官厚禄,唯一就是个贪嘴……如今,能在侯爷帐下充当一回军中监军,也算是威风一次了!”
“监军监军,便是要为陛下监管好帝国的军队,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面对着干台,袁淼认真而又肯定的解释着。
这是干台的权利,袁淼说出来,是职责所在,也是规矩所在。
但干台却是摇摇头:“你只管做!咱是明白道理的,这军伍之事,咱不懂,也不会。按照你们科学的说法,不懂不会的,那就不要多加评说,要少说多看多学多做。”
说着,干台又开始注视着袁淼,然后淡淡一笑:“但是呢,咱也是挺懒惰的,所以侯爷就不要指望咱回去看、去学、去做了的。军中有什么要上呈的折子,侯爷到时候抄一份给咱,兄弟照着将句子稍微修修改改也就一道呈上去了。”
“这不合规矩!”
袁淼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干台却是再一次的摇摇头:“咱虽然不是个完整的人,但厚着脸也与侯爷称兄道弟不少时间了。朝廷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在这里,放宽心了去做!有任何问题,兄弟我一同担着!”
这话说了就是站队了,干台却毫不顾忌的开口直言。
袁淼则是沉吟一声,目光微缩:“朝廷?朝廷上,又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闲言碎语?
干台不由的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