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被公差押到县城的土牢里。
“咣啷”一声,牢门被打开了,狱吏将他一把推了进去,锁上牢门,转身离去。
“敬旸,你怎么也进来了?”
狄仁杰的声音从牢里传来。
王莽看着狄仁杰笑了笑:“您不也进来了?”
说完王莽和狄仁杰竟然同时笑了起来。
狄仁杰笑道:“看来敬旸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王莽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蜷缩在墙角的张春和王五二人,慢慢走到二人之前,仔细打量起了这二人。
王莽和狄仁杰微笑着对视了一眼。
突然,王莽看着张春王五二人,惊呼一声:“哎呦,二位的面色可不太好啊!”
王五本就是个泼皮,喉咙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道:“你面色好!面色好不也关进来了?”
王莽笑了笑,指着狄仁杰说道:“二位,这位是我师父,也是个算命先生,要不给你们算算?”
狄仁杰笑道:“是啊,我们师徒二人只因说中了县太爷的痛处,这才被关了进来。”
张春苦笑了一声,说道:“先生,您就别拿我们开心了,我们的命都快没了,还算什么命啊!”
狄仁杰问道:“哦,却是为何?”
王五看了看狄仁杰,说道:“你不是能算吗?算算吧!”
狄仁杰笑了,上上下下地看了看二人,说道:“嗯,眉心黑气沉郁,面色无光,你们犯的是人命大案!”
张春、王五一愣,抬起头来。
狄仁杰看了看张春,说道:“你有七十老母在堂,无妻小。”
张春一惊,从地上站了起来:“您,您怎么知道?”
狄仁杰淡淡地一笑,说道:“把手伸过来。”
张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狄仁杰煞有介事地仔细看了看,惊讶道:“哎呀,这脉相可凶得很啊,弄不好会丢掉性命!”
张春闻言,泪水打湿了眼眶,悲声道:“先生,丢掉性命是肯定的事了。行了,您也别算了。”
狄仁杰却摇摇头:“不见得。”
狄仁杰看着张春的手说道:“此脉虽凶,却是个老树新芽之象。”
张春连忙问道:“什么叫老树新芽?”
狄仁杰莫测高深地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呀。”说着,把张春的手放下。
张春一把抓住他,喊道:“先生,求求你,给我说说吧!”
狄仁杰为难地说道:“这……天机不可泄露啊!”
张春看向了王莽,哀求道:“这位小神仙,你帮我劝劝先生吧!”
王莽看了看,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对着狄仁杰说道:“师父,我看他俩也挺可怜的,您就帮帮他们吧”
狄仁杰故作为难,把手一摊,看了看王莽,一脸难色地说道:“那,也罢,既是小徒求情,那我就破一次例。所谓老树新芽,就是说,你虽然摊上了人命官司,可你却没有杀人……”
张春激动地抓住狄仁杰的手,激动地喊道:“对,对,您说的全对!”
狄仁杰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坐着,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张春急了:“先生,您继续说呀!”
狄仁杰沉默了许久,而后才慢慢地说道:“一位客人到你家借宿,夜里被人杀死,你却没敢报官,只是将尸体埋在自家的后院中,不料,今日竟然被官差发现……”
张春浑身颤抖着,上下牙碰得“咯咯”作响。
王五张大了嘴,瞪着两眼。
狄仁杰说道:“此事你虽有过犯,却不必认罪。可是,却有人暗中威胁你,强迫你承认杀人罪行……”
张春惨叫一声,身体连连向后倒退,蜷缩在墙角,不住地颤抖。
狄仁杰睁开了眼睛,莫测高深地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张春已抖成一团,喊道:“对,对,先生,您说的全对,您真是活,活神仙!”
狄仁杰看了看王五,王五此时吓得屁滚尿流,下身已被尿水打湿了。
突然,张春跪倒在狄仁杰面前,连连磕头,嘴里喊道:“活神仙,求您救救我们吧!”
王五也赶忙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您了,您老真是神仙下凡!”
狄仁杰说道:“要救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通过本方土地转达到五显灵官那里,再由他们替你们申冤。这就是我说的老树新芽。”
张春急道:“活神仙,求您别嫌麻烦,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们!”
王莽看到二人哀求的样子,感觉应该差不多了,说道:“师父好人做到底,就帮他们一下吧!”
狄仁杰叹了口气:“看在小徒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们一下吧,但有一点,你们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隐瞒,否则,我帮不了你们。”
张春连连点头:“是,是,一定一定!”
张春脑海中闪过这样的一幅画面。
客人借宿的第二天上午,张春家中。
张春掀开门帘走进来,笑道:“先生,您该起来了。”
客人躺在炕上,背对着张春,没有回答。
张春一愣,走到近前,喊道:“先生,先生。”仍然没有回答。
张春把客人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客人的双眼睁着大大的,咽喉上开了一条口子,血液早已凝固,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张春大吃一惊,嘴里惊呼一声。
……
张春看着狄仁杰,长叹一声:“我本想报官,但怕报官后自己难脱干系。因此,就将尸体草草掩埋,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
狄仁杰和王莽静静地听完了张春的叙述,缓缓点头。
突然,狄仁杰问道:“是这样。那他随身所带的包袱呢?”
张春一愣,回忆道:“他来借宿时确实是带着包袱,可他死后就再也没见。而且,家里还丢了一把菜刀。老娘问起,我不敢说实说,只能推说是丢了,又出去买了一把新的给她。现在那把新菜刀还在家中。”
狄仁杰和王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听完张春的故事,王五长长地叹了口气,面色凄苦地说道:“先生,若说张春冤枉,那小人就更加冤枉了!
那位雇船的长安客人到了湖州便下了船,给了我三十两银子。从那儿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当时衙役们来抓我,我还以为是为了几天前与别人打架的事情。
当时我将人打伤,便跑回了家中,衙役们将我抓进牢里,小人还想,大不了赔些钱也就是了。
可没想到,到了四更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