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仔兔子,温凉记得小时候有阵子她也非常喜欢。
女人的哀求换来的是男人的不屑与轻嘲:“我呸!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的姐姐还能年轻到哪里去,喜欢公仔兔子,我看是喜欢跳广场舞吧!”
温凉循声望去,看到一位陌生的老妪和保安在争吵不休。
她转过头,往前踏了两步,刚要置身事外的时候,忽然听到老妪粗哑的声音:“我的姐姐如果活着今年刚好二十七岁。”
保安听了老太太的话,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姐活着的话二十七,这么说你姐已经……已经不在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温凉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这个老妪有些面熟,可是,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摘下墨镜,默默地注视对方良久之后,才发觉这个是就是好久不见的温暖啊。
天啊!这个衣衫褴褛,头发短的不能再短,皮肤黝黑,脸上有很多皱纹的竟然是温暖。
而且,通过仔细观察,她竟然有一道疤蜿蜿蜒蜒的爬在脸上,一看当时肯定是上小诊所随便缝了几针。
因为,这个医生的缝合技术真的不咋地,针脚大的要命,导致这条伤疤看起来跟蜈蚣似的,恶心极了。
温凉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已经落魄成这副模样了,可是,曹可慧呢?为什么她的身边没有了曹可慧。
就在这时,温暖又哭哭啼啼的开了口。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亲人对我的重要性,我的妈妈,爸爸,和姐姐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能让我买一个公仔兔子吗?我想烧给我姐姐。”
说完以后,温暖抹了一把辛酸泪。
原来曹可慧已经死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这报应也就接踵而来,不是吗?
“天凉好个秋”的保安一边推搡温暖,一边说道:“去去去!上别的地方去买,这里你配吗?”
“我有钱!真的!先生,我真有钱。”
说罢,温暖从自己的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里,拿出一个浅绿色的编织袋,然后,向地下“哗啦”一倒。
瞬间,很多的零钱都散落了出来,它们有一角的硬币,有五角的硬币,有一元的硬币,有五角的纸钞,有一元的纸钞,有五元的纸钞……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零钱,最大面值都超不过十块钱。
见状,保安试图赶走温暖,温暖大声的说道:“我的钱!”
这时候,保安队长闻声而来,问明情况后,他立刻派手下的人,拿了笤帚与簸箕,将地下散落的零钱,悉数扫进了编织袋里,系上口袋后,年纪不大的小保安,年少轻狂的拎起口袋狠狠地向温暖身上砸去。
温暖一个不防备,被钱袋重重一击,倒在了地上。
然后,她吃痛的“哎呦哎呦”站起身来,这才试图一瘸一拐的离开这里。
温暖胜就胜在她虽然脸上的皮肤苍老,但骨头架子依旧是二十多岁的,倘若,真的是五六十的老太太,那没有十天半月,绝对下不了床。
看着温暖孤独而瘦削的背影,孱弱的前行,温凉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心中悲伤的情绪了,她取下墨镜,将眼眶中的湿意拂去……
然后,疾步走到温暖跟前,大声叫住:“温暖!站住!等一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暖脚步渐顿,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猛然看到一张美得不像话的、陌生的脸。
眼中浮起的明亮光芒立刻黯淡了下去。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女子面前,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姐!我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吗?”
想到自己现在的脸蛋。温暖会觉得自己唐突,于是,婉转地介绍了自己。
“我没有认错你!温暖!我五年前再一次晚宴上,见过你,你容颜美丽动人,知书又达理,一直是我梦寐以求顶礼膜拜的对象。”
如果是那样,温暖也就不足为奇了,以前的确有慕名而来的人,找她要过签名。
可是,那是以前,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大家见了只会像躲避苍蝇一样,躲得远远的。
遂温暖对着温凉笑了笑,“小姐,你的眼神真好!谢谢你还能记得我,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我这副模样,已经不配作为你膜拜的对象了。再见!小姐,还请你醒一醒吧!”
说完,温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胳膊上却突然多了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温暖,有的人天生就是嘴贱,不如你到我住的公寓做一个绿化工,给树枝花草剪枝浇水什么的,工资不但比这个捡废品多,而且工作还非常的轻松,你意下如何。”
见温暖丝毫不为所动,温凉灵动又狡黠的眸子眨了眨,瞬间计上心头。
尔后,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温暖!我们女人啊!最应该注重皮肤的保养了,你现在风吹日晒的,皮肤粗糙,毛孔粗大,等你到了我的别墅,不出一个月,一定会把你养的水灵水灵的,毕竟,你还年轻不是,底子在那里摆着呢!”
听了温凉这番话,温暖转过头,被现实摧残的大而木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灵动。
见状,温凉勾了勾唇角,她果然动心了,毕竟,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良久,温暖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姐!你真的不嫌弃我吗?我现在的样子连我自己见了,都觉得恶心。”
温凉不介意的笑了笑,露出两行盈白如玉的贝齿。
“没有关系,我会嘱托下人们这是我的亲戚,他们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的。”
“那我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真的没关系,温暖!我可不想看到我昔日崇拜的偶像落魄的样子。”
听了温凉的调侃,温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
温暖经历的够多了,她和曹可慧也已经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妹妹,跟自己一样,身上流着温家的血液。
最终,温凉还是做不到彻彻底底的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