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就是生活,我们都需要努力,然后用自己的双手争取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是我的生活心得。”
“嘿!又有人在传授生活哲学了,今天又被你抓住一个菜鸟新手了吗?小伙子,这家伙就是专门在酒吧里吹牛的失败者。”
周围一片哄笑。
“滚!你自己是一个失败者,然后就假装所有人都是失败者,看不惯其他人的努力。我们不要理会那些家伙,让我告诉你,我曾经在卡格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所经历的一切,让我重新审视生活……”
“三个瘸子”酒吧之中,那位念念叨叨的酒客又再次开始了长篇大论时间,似乎已经成为了酒吧的固定风景,就连酒吧的熟客们都时不时调侃一句,你来我往的互相奚落俨然是酒吧最为独特的一道风景。
吧台旁边站着一名戴着软开普的中年妇女,百无聊赖地拖着笨重的裙摆,眼珠子却是提溜提溜地转个不停,视线余光捕捉到一名酒客的手套掉落在地上,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以超音速的动作抢先将手套捡起来。
那名酒客也被吓了一跳,满眼意外地看向眼前的中年妇女,迟疑地道了一句“谢谢”。
然而中年妇女却拒绝把手套交还给对方,而是眼尾轻轻一扬,“那么酬劳怎么计算?”
酒客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住了,正准备破口大骂,中年妇女又接着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如这样,你请我喝一杯寇特酒,那就好了。”
寇特酒,这是岩渊最简单最基础最廉价的酒精之一,更多时候作为餐前开胃酒或者是调酒的基础材料,很少很少单独贩卖;但在下城区却有所不同,因为生活水平相对低下,这也成为普罗大众的最低需求。
只需要两奇尼一杯。
那些无法负担酒精却又无法摆脱酒精的贫民们,总是用寇特酒来解馋。
酒客鄙夷地瞥了中年妇女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杯寇特酒并非难事,于是他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中年妇女并没有忽略到对方的眼神,但她浑然不在意,只是眼睛发光地对着吧台里的古兹明扬声说道,“一杯寇特酒,记在这位大好人的账上。”那红彤彤的酒糟鼻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一眼就能够留下深刻印象。
等待古兹明把寇特酒给她之后,她才把手套还给了那位绅士,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绅士那嫌弃的表情,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举杯对着绅士表示了感谢,“我会好好享受的。”
那无赖的模样让绅士拂袖而去。
然而中年妇女却毫不介意,端起酒杯心满意足地品尝起来,沉浸在寇特酒的世界里,满眼满心都是满足。
霍登进入酒吧之中,视线余光粗粗一扫,就可以看到不少熟悉脸孔,似乎每天都定时定点地聚集在这里,这里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今晚,他却没有时间和精力细细观察这些人们的日常生活。
一路径直走向酒吧里的熟悉位置,朝着奥利弗的方向投去了一个视线。
奥利弗正在忙碌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挣扎,但随即就挪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见霍登,又继续忙碌起来。
霍登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
奥利弗注意到了霍登的动作,似乎有些恼怒又有些郁闷,又在酒吧里忙碌了片刻,却控制不住视线余光,总是朝着霍登的角落飘,最终也就气呼呼地来到霍登桌子旁边,冷冰冰地吐槽到,“你在跟踪我吗?”
“你值得我跟踪吗?”霍登眼睛就要睁不开了,声音含糊地调侃了一句。
与往常的懒散不同,此时是真正的疲倦。
酒吧室内的温暖空气让肌肉完全放松下来,暖烘烘的热气让所有防御都卸下,迷迷糊糊地似乎进入半梦半醒之间,后背依靠着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耳边一团轰鸣,但言语之中的锋芒却丝毫不退让。
奥利弗的嘴皮子没有那么伶俐,于是也就转移了视线,留给霍登一个后脑勺,拒绝说话。
但奥利弗的脚步并没有离开。
霍登嘴角轻轻一扯,试图扯出一抹浅笑,但还是太过疲劳而没有成功,于是就选择了放弃,径直说道,“气球,那是源自于你母亲追求者的道歉礼物;蒸汽火车,那是凶手前来寻找你母亲时留下的车票。”
没有来龙去脉,也没有心理准备,霍登就直接抛出了重磅。
奥利弗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了霍登一眼,却又紧接着狼狈不堪地扭开了脑袋。
所有慌乱和错愕全部都隐藏在眼神深处,避免泄露自己的脆弱,但僵硬的手臂线条和别扭的站立姿势还是暴露出真实情绪,隐隐可以发现,他拉长了耳朵,正在认真侧耳倾听着。
“奥斯汀……”霍登稍稍停顿了一下。
霍登也认为消息有些震撼和意外,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让奥利弗做好准备,但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霍登的话语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是你的真实名字。”
“你在说什么胡话!”奥利弗终究没有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头狠狠地瞪了霍登一眼,充满愤怒地说道,“让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在乎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去世的。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周围的嘈杂和喧闹依旧在汹涌着,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正在上演的故事,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奥利弗的死活一般。
“我……我不在乎。你好奇的话,你可以自己调查下去,但没有必要告诉我。我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你的帮忙,全部都是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自己以为在帮助我,其实只是一种怜悯的施舍罢了。我不需要。”
“那个叫皮特的家伙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和他都可以滚到一边去,不要假惺惺地向我表示怜悯的同情。”
奥利弗就这样强烈的否认着,似乎正在逃离真相,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抗拒,还有逃跑。
他快速转过身,准备离开,但霍登的再次开口,还是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脑海里嘶吼着“快点离开”,但脚步却死死地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你两岁的时候,她绑架了你。你曾经的名字叫做奥斯汀,而奥利弗则是她给你起的名字。”
霍登的声音是如此平静,似乎在讲述一个客观事实,但奥利弗的世界却被彻底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