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简直是疯了,他对你留下了深刻印象,总是告诉我,那才是真正的成熟稳重,我应该多结交像你这样的朋友。”
雷彼得斯话语还没有说完,然后就可以看见霍登的视线悄悄落在了布鲁特斯身上,他也跟着望了过去。
成为瞩目焦点的布鲁特斯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怎么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弗劳德先生暗暗吐槽的对象。
霍登和雷彼得斯双双收回了视线,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事。”
罗本察觉到布鲁特斯投来的询问视线,没有理会,继续看书。
雷彼得斯的抱怨依旧没有结束,不断讲述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显然,返校舞会的夜晚改变了许多许多事情。
对于塞克佩斯学院来说,他们票选出了舞会国王和舞会王后,无数大一新生都经历了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舞会。
对于亲身经历凶杀案的旁观者来说,他们经历了近在咫尺的杀戮与死亡,血腥气息已经烙印在了脑海里。
而对于更多人来说,他们见证了三王子殿下的风采,又见证了霍登的登场,三王子殿下和弗劳德先生都对这位年轻人赞不绝口,然后关于此前治安队的相关传闻也跟着涌动起来,一时间就成为了热门话题。
霍登先是在第十辖区的码头附近体验了一次,然后又在图书馆面对雷彼得斯体验了一次,但依旧没有实感。
“……我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悲惨生活了。父亲要求我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和你一起完成,然后要求我必须和你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啊!如果父亲知道你还是一位出色的灵能者,那我的日常修炼又应该怎么办?难道作业还要加倍吗?”
雷彼得斯满脸生无可恋地靠着椅背,手臂僵硬地耷拉下来,就连沮丧的时候也依旧没有能够摆脱束缚。
如果是以前,雷彼得斯的怒火和冲动恐怕就要引起纷争了;但今天,雷彼得斯的抱怨与吐槽却透露着一股真诚——
正是因为真正地把霍登当做朋友,所以他才会如此诚实又如此直白。
霍登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如,今天吃一顿散伙饭,友谊的小船就这样掀翻吧。”
“……”雷彼得斯满脸无语地看着霍登:这友谊的小船是独木舟吗?说翻就翻!
罗本的声音默默地从旁边传来,“你的重点是吃饭吧?”
“正确答案!”霍登也没有否认,理所当然地给予了承认,雷彼得斯更是满头黑线,无语地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布鲁特斯:
你难道不说点什么吗?
霍登施施然地说道,“他正在思念春天,没有时间理会我们这片冬天。”
雷彼得斯眼珠子停顿下来,细细地想了想,没有能够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不在意,随后就“抛弃”了布鲁特斯,上半身越过书桌,迎向正对面的霍登,压低声音说道:
“关于宴会,我又查询到一些消息了。”
霍登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眉宇微蹙起来,“雷,你没有必要帮忙,这件事情……”
雷彼得斯没有多想,挥了挥手,“没有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他以为霍登只是在表达客套,紧接着继续说出自己的发现。
“我打听到了,这个宴会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这个频率,着实太高了。”雷彼得斯神秘兮兮地抛出了一个线头,那神情似乎在等着霍登给予回应,猜测一下到底是哪里出现异常,而他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霍登不想接话,也不想倾听,因为他知道,如果开始了,那么雷彼得斯就会卷进来,布鲁特斯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他是一名外来者,而罗本则是没有退路的受害者,但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却不是。
不过看着雷彼得斯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绽放出明亮的光芒,涌到嘴边的拒绝话语没有能够立刻说出来。
然后雷彼得斯就迫不及待地自己揭晓答案了,“你知道真正的贵族宴会,一名侍应生需要培训多久吗?”
霍登微微愣了愣,他的确不知道。
“多久?”罗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些迫切。
“至少三年。当然,现在新兴贵族全面崛起,许多暴发户的宴会,侍应生仅仅培训一年乃至于六个月就上阵的,也着实不在少数。”雷彼得斯没有掩饰自己的鄙夷和排斥——
虽然他自己也饱受那些礼仪枷锁之苦,但从小到大接受的贵族教育却是挥之不去的烙印,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需要守护。
“因为我们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信任外人的,就连管家和车夫都需要世袭,我们习惯接纳那些世世代代跟随自己的仆人;而侍应生也必须通过介绍信来挑选。”
雷彼得斯进一步解释到,随后话锋一转。
“然而,这个高级宴会,却在每次举办的时候都更新侍应生,培训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即使哈福特先生是一位商人,这也是低级错误,他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纰漏。尤其是宴会的参加群体是见过无数世面的上流阶层。”
“这说不通!这里面肯定存在猫腻。”
霍登张了张嘴,试图阻止雷彼得斯,他不希望雷彼得斯再陷得更深。
但雷彼得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能够察觉到霍登的异常,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原本的想法是,也许,这是一个享乐派对,你知道,就是那些不能言语之事,但问题就在这里,大部分侍应生都是男性,即使这是一个针对特殊喜好的派对,也不可能如此狭隘,选项需要越多越好,才能够吸引更多人。”
“雷!”霍登出声阻止了雷彼得斯。
“于是,我否认了享乐派对的可能,而后我又猜想……”
“雷!”霍登再次扬声阻止了雷彼得斯,眼看着雷彼得斯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往下说,他不得不打了一个响指,一声轻微的雷响准确无误地在雷彼得斯耳边炸开,强行地掐断了雷彼得斯的话语。
雷彼得斯不明所以地望向霍登,“怎么了?”
“你必须停止。”霍登如此说道,“我是说,现在。你必须停止这一切。这是我和罗本的事情,你不应该插手,你现在就应该停止多管闲事,不要再继续干涉我们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是非常粗鲁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