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齿轮?”布鲁特斯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符号,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好奇地提出了疑问。
雷彼得斯朝着霍登投去视线,他没有着急地下结论,因为他更加了解符号学,事情肯定没有如此简单。
果然,霍登稍稍抬手,整个齿轮的图案就进一步放大,然后就可以看到隐藏在锯齿之中的斑斓纹路,显而易见地,表面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齿轮却暗藏玄机,甚至能够成为加密传递信息的重要手段。
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异常;而对于小部分人来说,即使察觉到齿轮之中隐藏着秘密,却也无法识别,更不要说破解了。
只有霍登这样的异类,千里也难以挑一的异类。
“我现在所掌握的信息依旧有限,所以暂时无法完全破解密码,但目前手中的信息能够推断出些许细节。”
霍登这才开口解释到。
“第一,这个符号只是一个无用的小徽章,可以隐藏在任何地方,灵能法阵、家族徽章、灵能密码等等,即使被无意间发现,也可能作为符号的一部分而忽略,但其实这扮演的是个人签名的重要角色。”
“还记得我们此前对法阵的解构吗?”
霍登的视线一个横扫,三个人也就渐渐品出了滋味来。
“第二,锯齿的数字代表着级别,但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秘密的级别,还是使用者在整个组织里的地位级别。”
“组织?”雷彼得斯打断了霍登的解释,如果运用到“组织”这样的名词,那么事情的严重性就上升到全新高度了。
但霍登却没有迟疑地点点头,“至少我能够了解到的部分,就可以看到三个不同级别,这已经是一个组织了。从刚才那份机密文件来看,锯齿的数字很有可能代表更多的情况,并不只是我所了解到的部分。”
“第三,锯齿里的符号全部都是加密线索,我现在所呈现出来的,只是生硬的临摹,并没有办法看透。”
“我需要知道他们加密的基本准则,又或者是规律,才能够进一步破解,否则就只能当作门外汉了。不过,根据目前了解的线索来看,应该只是一些秘密级别的信息而已,方便不同级别的管理人员识别信息的重要程度,没有什么值得深入调查的。”
“但如果我是这位组织的领导者,我会在不同符号之中加密不同信息,传达命令,比如这份资料需要销毁,比如这个接任务的对象需要灭口,诸如此类等等;然后将符号隐藏在徽章或灵能法阵之中,只有级别达到一定水准的管理人员才能够看出来,方便而简洁。”
“只是,我暂时不了解这位领导者,我不敢随意判断。”
不了解,就没有脉络和框架,霍登的观察与判断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他没有办法凭空捕捉到事情的脉络。
但霍登的话语却让布鲁特斯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流露出一丝后怕,“我唯一庆幸的就是,你不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否则,恐怕很多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霍登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现在也是如此呀。”
布鲁特斯不由就打了一个冷颤,朝着罗本望了过去,脑海里就想起了伊萨,还有那些失踪的流浪汉。
“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古斯塔夫伯爵的贵族徽章里,就隐藏着一个齿轮符号。”霍登终于揭晓了最后的关键。
但是,雷彼得斯的眉宇却微蹙起来,“等等,古斯塔夫伯爵的贵族徽章里,并没有齿轮,他们的贵族徽章应该是这样的……”
雷彼得斯也学着霍登的模样,快速在空中描绘起来——贵族徽章,这是绝对不能随意更改的东西,他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记错。
每一个贵族的徽章都承载着时间的重量,越是古老越是尊贵的贵族就越是能够从这些细节之中透露出来;而这些徽章往往传承了数个世纪,乃至更加久远,绝对是不可能轻易出错的,也是不能更改的。
雷彼得斯在成长教育之中,其中一门课程就是学习整个莱雅帝国的历史,并且牢牢铭记不同贵族的家族体系,这些知识是为了巩固他们对帝国的尊敬,同时也是为了彰显贵族的底蕴——
简单举一个例子,当一位贵族前来做客的时候,他的谈吐、他的口音、他的穿着、他的马车以及他的仪态等等,这些细节全部都承载着信息线索,他的家族是否经历过迁徙、祖辈之上又是如何传承、现在家族的经济情况如何、贵族教育的程度等等等等,全部都将在一个招呼一段谈话之后暴露无遗。
但这些细节,却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够看出来;而对于那些新兴贵族或者暴发户来说,却是不知所云。
这才是骨子里的底蕴。
古斯塔夫伯爵作为整个莱雅帝国最嫡系的一脉,他到底是如何传承到现在的,父系血统和母系血统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与现任国王之间的关系……诸如此类等等,全部都不是秘密。
雷彼得斯再了解不过了,他飞快地描绘出古斯塔夫的贵族徽章,然后放大,展示给霍登,“就我所知,并没有齿轮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古斯塔夫伯爵这一系,他们的历史始终与工业、科技等等没有关系,徽章设计是绝对不可能融入齿轮设计的。从时间、背景、阶级等等都可以做出判断,古斯塔夫伯爵的徽章是绝对不可能有齿轮的。”
布鲁特斯和罗本的视线也双双投射了过去。
他们原本以为,就好像以前解构灵能法阵一样,那些个人签名可能就隐藏在法阵之中,只有细细地解构出来,才能够寻找到霍登所说的齿轮符号;却没有想到,霍登仅仅只是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就再次凌空描绘起来。
“这才是我那天在第三辖区治安队看到的贵族徽章。”霍登的动作飞快,很快就描绘完毕了。
左侧,是雷彼得斯描绘的贵族徽章。
右侧,则是霍登描绘的贵族徽章。
两个徽章从轮廓到形态再到颜色都保持一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正中央的部分,盾牌与长剑交错位置的花纹却出现了变动,其实也就是黑豆大小的一块区域,此时将图案放大了五倍十倍之后才能够看清楚,平时根本就察觉不到偏差。
难道,这就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