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们用最简单也最符合标准的办法来完成考验吧。”
女族长停在了雕像前面,她张开嘴开始吟唱。
“万流终归海,长风自有时,今有故人后,为尽旧事来!”
很快整个村落,甚至整个黑湖中的所有人鱼就都聚集在了卢恪面前。
他对着人鱼们鞠躬:“我叫卢恪,为赫奇帕奇的考验而来。”
人鱼中响起了一阵声响。
那听上去像是歌剧中的杂乱合唱。
女族长张开双臂:“安静!”
人鱼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然后女族长看着卢恪点点头:“最简单,最符合标准的办法。”
“赫奇帕奇当初得到了人鱼的友谊,这次也一样,你想要得到人鱼的认可,那就和赫奇帕奇一样,成为我们的朋友吧。”
卢恪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个密封的袋子。
里面是一个随身听。
他按下按钮,然后就开始就音乐声从里面传来。
那是一首经典的洗脑神曲:什么是爱。
就算是卢恪这样恐怖的肌肉控制,也会忍不住跟着这首歌的旋律抖腿。
而这首歌更出名的则是那张表情包,三个人挤在车里无比魔性地点头。
他们听的就是这首“什么是爱”。
听着节奏明快的音乐声,人鱼们陷入了一片沉默。
最终是人鱼的女族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卢恪面前:“这首歌也许让你觉得很好听,但是它……不适合人鱼。”
卢恪点点头,对此他早有准备,这盘磁带里面可不止有一首歌。
然后他按下了下一首的按键。
这次从随声听里面传出来的是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升C小调前奏曲》。
低沉的钢琴声慢慢流淌,卢恪感觉眼前阴暗的水底变成了大雨降临之前的阴沉。
他不喜欢阴沉的东西,但是卢恪无法否认,他享受这首曲子,而且这曲子很适合现在的环境。
不过卢恪忘记了,对人鱼而言,黑湖下面是个明亮的世界。
这里没有那么多阴影。
人鱼的女族长再次打断了卢恪的沉浸。
“抱歉,这首曲子也不适合人鱼。”
卢恪点点头。
他有点感觉到压力了。
但是卢恪还有下一首。
这是一首广陵散。
经过整理复原的古曲,以古琴演奏,意韵深远,更难得有一种古琴曲中绝无仅有的凌冽杀气。
但杀气只是让乐曲变得清澈,并不伤其意蕴深远悠长。
这首曲子是卢恪难以欣赏的那种类型,但是如果人鱼的偏好是高雅,那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高雅了。
但是卢恪失望地发现,人鱼们几乎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卢恪无奈地举起左手:“没关系,我懂,不适合人鱼,别着急,我还有。”
“下一首……”
这次响起的是斯卡布罗集市。
这是一首经典的嘤格力士民歌,也许同样是嘤格力士本地人的鱼人们会喜欢。
但是伴随着轻灵的女声响起,人鱼却并没有露出被感染的神色。
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在疑惑,到底卢恪想做什么。
这是个问题,尽管卢恪做了很多准备,但是现在他还是感觉自己好像准备不足。
人鱼女族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像没有抓住关键,我们喜欢的……”
卢恪举起左手:“明白,下一个,音乐永远能飞越一切障碍,这是永恒的语言。”
下一首是经典的一步之遥。
小提琴的旋律婉转直入人心,节奏完美。
但是人鱼并没有像卢恪想的一样开始起舞。
他们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卢恪。
卢恪绝望了。
“你听我说,人鱼只喜欢你自己唱出来的东西。”
人鱼女族长一脸无奈。
卢恪愣了一下。
这和他之前知道的一切都不一样。
“音乐难道不是除了好听之外一切都不重要吗?”
最重要的是,卢恪其实就准备了这几首歌,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自己唱歌。
卢恪并不是五音不全,他只是疏于练习。
“人鱼喜欢的不是音乐,而是人鱼自己。”
女族长看着卢恪,露出了危险的表情。
卢恪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里的人鱼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如果卢恪让他们失望的话,要离开恐怕不会太简单。
卢恪只好努力一下。
他唱起了经典的歌曲千年等一回。
这首歌经常被人认为老气,但是旋律平直悦耳,歌词简单直接,至少卢恪可以自己唱出来。
不过看着鱼人们的表情,卢恪发现自己又搞错了。
已经开始有人鱼一脸不怀好意地接近。
他们似乎已经决定要提前结束考验了。
但是在这个瞬间,卢恪还没有放弃。
他拼尽全力回忆着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人鱼的信息,寻找着自己该做什么的答案。
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为了这件事他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在最后居然彻底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他开始用人鱼的语言唱这首千年等一回。
“礁石化为沙
潮不息啊……
谁在水中语
爱我到海干……”
这次卢恪没有在人鱼脸上看到疑惑的神色。
他们都笑了起来。
这是从未听过的旋律,所有的人鱼都开始跟着唱。
很快就从卢恪的独唱变成了大合唱。
还是载歌载舞。
人鱼的舞蹈大概比人类多出了一分柔美,他们在水中像是大鱼一样游动,整片空间都是人鱼的歌唱声。
卢恪独自站在原地唱着,他笑着,但是始终没有开始舞蹈。
然后女族长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考验,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卢恪只好无奈地跟着女族长在水中晃动。
不过当他发现这里没有踩别人脚趾的危险之后,卢恪就开始享受起舞蹈的感觉。
只要放松,感觉还不错。
最终,在人鱼们的注目之中,女族长举起了卢恪的手:“他通过了漩涡!”
所有的人鱼都在欢呼。
在人鱼的语言中,那是卢恪通过了考验的意思。
“很了不起,地上的人,我要是你,失败那么多次早就放弃了。”
卢恪无奈地笑笑。
在他看来,准备如此充分,还会有这么多次失败,简直算得上可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