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赢了。
这句话,让容初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啊”了一声,还未问出话来,已被他打横抱起,就放在书桌上,他继续紧紧抱住她,呼吸相抵。
容初几次想推开他,又被他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
“反正就最后一次了嘛。”他说:“以后你又不会再见到我了。”
容初一停,她问:“因为游戏结束了吗?”
他笑得弯了眼,道:“因为我输了。”
他与越星辰的游戏,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输了。
“我答应过那个家伙,如果我输了,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他道:“以前都是他输,这次,终于到我输了。”
容初想了想,只是轻轻拍一拍他的肩,才说:“既然输了,那就认赌服输吧。”
“好残忍......”他看似哀戚,下一秒转而重新笑了:“那你呢,赢了?还是输了?”
他知道一切,知道容初根本不是游戏里的NPC,知道容初不过是个过路人,知道容初是偷偷闯进来的。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有她的位置。
而他,知道这一切,却没有选择利用权限踢她出去,也没有告诉越星辰。
所以容初,就这样顺利的在这个游戏中,在这个世界中留了下来。
“我才是帮你的人。”他道:“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
“......谢谢你。”容初闻着他身上染上的几丝熏香的气味,她道:“那可不可以告诉我,通关的最后一步,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他语气平静,半分犹豫都没有的接过话:“大的笔筒里,藏着一把匕首,只要你用匕首杀了我,游戏就结束了。”
“然后呢?”
“然后?”他笑了一声:“然后,世界就还给那个家伙了,你如果还想有什么目的,请他帮忙,那个傻瓜一定会满足你。”
容初沉默了片刻,她坐在书桌上,双脚悬空,无处借力,只有这个男人抱住她的手,空气里,清淡若有若无的花香顺着窗缝漏进来的风一同弥漫在房间里,暖炉的温度拂过,让她一边温暖一边依旧寒冷,屋外,鹦鹉似乎在嘀咕着什么,声音有些尖锐,隐约是在叫“夫人”。
雨仍在下,滴在屋顶的瓦片上,一滴又一滴,雨势仿佛渐渐小了。
他缓缓的抚过她柔顺的长发,目光中深深的复杂的情绪已然分不清。
“或者,你求我帮忙。”他声音如呢喃:“趁现在,我还有权限,我会答应你。”
容初由着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也伸出手来,白哲又纤细如白玉般一双手,她捧住他的脸,眼神里,似有悲哀。
“真的吗?”她问:“什么都能答应我吗?”
“是。”他道:“无论什么。”
容初浅浅的一笑,而后,她的唇印上他的唇,辗转缠绵,呼吸间不止花香,彼此间的气息交错。
下一刻,容初抽出了笔筒中的匕首,匕首锋利异常,刀刃一旦见了光,便仿佛寒气浸透了整个房间。
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半分的怜惜。
她的手在他背后举起了匕首,刀尖朝着他的心窝。
他仍旧吻着她,一无所觉。
但是,他的唇边,却似在笑。
一瞬之间,刀刃落下,血溅了开来。
他一声闷哼,唇上的温度不再,却在下一秒终于笑了出声。
“你赢了。”他松开了她,笑着说了出来:“果然还是你赢了。”
储物箱中,越星辰也终于听清了外面的声响,他一手推开了盖子,扶着箱边站了起来,他甚至还未站稳,眼前的景象已经让他愕然。
越星辰看见了血,很多很多的血。
一地的血,一身是血的那个男人,以及手上沾满了血的容初。
男人脚步不稳,踉跄两步,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容初下意识想去抓住他的手,手指一颤,还是错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再有动作。
沉寂的漫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呼吸从三人忽而在一个刹那,变成了两人。
容初抬起手,那沾满了鲜血的手,她触碰到自己眼睛流下了一滴冰凉。
她是哭了吗?
容初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而哭了。
她转头,看向越星辰。
“他死了。”容初声音平静得近乎于麻木:“这一次,你才是真正的赢了。”
越星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越快。
这么多年了,他也好,那个男人也好,似乎也到了某个极限了。
谁也不想成为谁的半成品,或者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这么多次,越星辰都输给了他。
其实,越星辰何尝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彻彻底底的赢过那个他。
只是,总是在最后,有些不忍心。
越星辰的输,是输于最后的心软。
而容初的赢,是赢在她够狠。
容初双脚慢慢落地,她看着地上男人已无气息的身体,她忽然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她紧紧捏住拳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失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容初问越星辰。
越星辰茫然看住她,仿佛还未回过神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道:“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与到你们的游戏中?”
越星辰突然觉得心里抽搐了一下,麻木的痛在泛滥,他摇摇头,道:“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他跨出了箱子,向容初一步一步走来。
直到容初面前,他发现,她哭了。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越星辰道:“容姑娘,相反,我很感谢你。”
他轻轻的温柔的抱住容初,安抚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我明明知道杀了他才是游戏的结束,却一直没有动手,是我连累你了,如果有错,那个人只能是我。”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越星辰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这么多年。
他额头抵着容初的额头,许久平复不了心情。
“如果可以,请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他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在这个困局里,是你救了我。”
容初闭了闭眼睛,她缓缓呼气,而后,声音轻得恍惚一瞬间遥远。
她道:“是不是......不管我提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越星辰使劲点点头:“对,都答应你。”
几秒的平静之后,容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