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束的地方结束。
从开始的地方开始。
.
列车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彻。
广播中,报站的声音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黄昏时刻,斜阳从窗外洒入。
三三两两分散开来的乘客在昏黄的阳光下,静谧如画卷中一笔描绘而出的人物轮廓。
他们存在着。
他们也仿佛不存在着。
真实,也虚幻。
.
容初在的意识在一瞬间回笼。
恍惚只是梦中渡过了极其漫长又悲伤的一生。
在醒来的这一秒,她察觉到自己流泪了。
泪流下来,无声无息。
她的情绪甚至还未从梦中那绝望之中抽离之中,甚至还未看清眼前这列车之中,也甚至,连车窗倒映着的自己都模糊不清。
容初伸出手,擦了擦列车的窗。
上面没有雾气,也没有沾上灰尘,她擦了又擦,车窗依旧如此,只有她的倒影,依旧模糊。
然后,慢慢的,她才发现,原来不是车窗的反射模糊,而是她的视线模糊了。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视线一点点清晰。
然后,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脸。
和记忆中一样的脸。
.
只是,恍惚,和梦中的自己,并不相似。
五官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
容初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些疑惑。
但是,很快,随着列车的停站与乘客的流动,身边声音细微却还是吵杂,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渐渐的,梦中的一生,便被她缓缓的,从记忆中抹去,又或是,缓缓的,沉淀在了记忆的深处,直到看不见找不到的深处。
.
容初的手机响了。
是收到信息的提醒。
她拿出手机来,看着手机的屏幕,她有几分恍惚,然后在列车关门的时候,又回过神来。
信息是傅时离发的。
而傅时离,是容初的男朋友。
.
容初与傅时离已经交往了接近三年。
从大学开始,到工作。
毕业之后,他们选择了同一个城市,本来,他们是分别在各自的公司附近租了不同的房子,后来,傅时离搬来了容初这边,重新租了一间两房一厅的房子,租金在容初的坚持下两人各给一半,然后家务的分配同样。
有公司的同事笑容初,问她:“为何男朋友这么高工资,还要自己负担房租。”
容初只是笑笑,她说:“感情是感情,钱是钱,我不喜欢混为一谈。”
“那你多傻。”同事说:“男女朋友哪有分得这么清的。”
“就是因为男女朋友。”容初说。
“没想和他结婚啊?”
“想过的。”
“那你得让他养成交工资卡的习惯啊。”同事劝说了句:“不然谁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她用去了呀。”
容初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这种事,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各人有各人的处事方法,从来就没有最好的方法,不过都是各自适合的方法而已。
.
同居的第一天。
傅时离问她:“需要我上交工资卡吗?”
他工资比她多,但同样,工作压力也比她大。
容初却还是摇摇头。
“还是拿着吧。”傅时离说:“存起来吧,以后有着急的时候,随时可以用。”
傅时离这个人,有时候,认真起来就会有点固执,要说服他,不是不行,只是过一段时间,恐怕他又会想办法悄悄把卡塞到她手里。
想了想,容初还是放弃了。
然后,她看见傅时离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他说:“好吧。”
接着收起了卡。
可是,在收起卡之后,他的目光迅速的掠过了容初的房门一霎,快得几乎让容初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