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虚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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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看着这个一行文字，看了许久，久到足以让他回想起有记忆以来的每一个细节，如电影在回放，如碎片在拼凑。
她说过，这是个游戏。
她也说过，等她回来。
但是他失约了。
而今，已经没有了返回去的路了。
这里是第二个虚拟世界。
而刚刚他所在的，便是第一个虚拟世界。
像极了俄罗斯套娃，一层套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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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瞬，陆谦才终于接受了现实。
又或者，并不是现实。
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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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坐在车站前，他看着面前马路车辆开过留下残影，他身无分文，没有证件，唯一的手机，却信号全无，等同于一个废铁。
他叹了口气，茫然了那么片刻，他慢慢情绪平稳下来。
既然这是个虚拟游戏。
既然这是个游戏。
那么，总有办法，可以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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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几乎没有的灰尘，他正要转身选一个方向开始探索。
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陆谦一顿，他也看住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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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男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修长而隐隐透出底下劲瘦的身材，兜帽套在了头上，阴影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他周身气势阴郁，有种逼人的压抑感。
第一眼，就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陆谦抿紧了唇，他神色严肃下来，显出几分冷漠。
也许是游戏的剧情。
陆谦这么想着，但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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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他抬手，把兜帽放下，露出他轮廓凌厉，眉眼的精致近乎于艳丽。
“喂。”他这么说道：“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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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傅时离正准备打开通往第八层的门。
容初站在他身后，两步之外，一个可以及时救援也可以随时撤退的距离。
而后，傅时离缓缓推开门。
门内，有车流声传来，有炫目的灯光透出缝隙，有风夹杂着浑浊的空气的气味。
不仅是容初，连傅时离也稍微一怔，他推门的动作顿住，回头看了容初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是他未出口的疑惑。
容初摇了摇头，表示了同样的疑惑。
傅时离不过一顿，他低声道：“第二个虚拟世界。”
容初皱了皱眉头，她轻声说了句：“这是属于游戏剧情内的吗？”
“嗯，只是一个支线。”他道：“第二个虚拟世界，就是这个支线的名字。”
“好随意的名字啊。”容初想了不过片刻，又说：“还是说有什么隐藏的点？”
傅时离无奈摇头：“理论上，是没有的，但现在，游戏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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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
他已经不知道下一秒角色会做什么。
他已经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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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离完全推开了门。
门内，夜色与光线与空气迎面袭来，不过一瞬，不过须弥。
而后，他发现，自己在踏进门的下一秒，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不过高中年纪的男生，长着一张俊秀的脸，唯眉眼，总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戾气，神情里，暴躁的情绪半分也藏不住。
他看见自己还拿着一支烟。
身处的位置，是在一个花园，局促的一个小花园，飞檐的凉亭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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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女生穿着校服，她咬了咬唇，似乎在鼓起勇气，然后接着说：“陆离？”
陆离？
傅时离一怔，他看向那女生，那女生精致，五官轮廓仿佛是带点混血的感觉，她皱了皱眉，也看住了陆离。
“你刚刚在说什么？”傅时离问。
女生愣了一下，才说：“你……我说，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傅时离这一次听懂了。
如果这是触发中的剧情，那他目前应该是一个主动提出分手的男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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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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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离在回答女生的话时，他环顾四周一圈仔细观察。
从花园，到不远处的绿道，再远点有数个设计各自不同的建筑矗立，时间在初夏，湖水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阳光晒下来，还带点倒春寒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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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因为，这根本不是设计内的剧情。
而且，完完全全与游戏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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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离站起身，他看了看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而后道：“嗯，分手吧。”
女生一脸的“果然如此”表情盯住他，她似乎真的愤愤不平，脸色几度变化，随后定格在不甘心，她咬牙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傅时离看她。
她眉一挑，似乎挑衅，继续道：“像你这样的人，以后绝对不会有人会真心对你的，因为你根本就是……”
她说道这里，果断直接的就向傅时离竖了个中指，然后下一秒，扭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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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离只是轻轻一笑。
他仿佛在对自己说：“只要小初还在……”
只要容初还在他身边。
其他人，他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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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离慢慢走出花园，前方有人认出了他来，熟稔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喂，陆离，来打球吗？”
这一次，傅时离已经可以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名字。
陆离。
陆离
陆离。
他抬头，对叫他的男生说道：“嗯，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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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对劲。
无法察觉又存在于此，仿佛看不见的尖刺。
此刻，就悬在傅时离的心头上，就等着随时落下，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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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在进入门后，就失去了傅时离的踪影。
她来到了一个房间。
一个空无一人，简单到几乎极简的卧室，家具和地板都干净得一尘不落，书桌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
她坐在书桌前，每一本书的目录快速的翻过，在这个即茫然又专注的状态中，容初的脑海如果一片朦胧的雾。
她在试图搞清楚目前是什么情况。
翻完了书，没有下书里发现任何的文笔录，甚至潦草的几笔都没有，干干净净得如同只是刚拆了包装。
然后，容初在床铺的枕头下，翻出了两部手机，一部是老款的，另一部，是寻常她会使用的款式。
而在老式的手机上，她看见了一条未读短信，接受的时间，是在十年前。
短信上，只有一行字。
——我是傅时离，小初，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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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来自于十年前的短信。
发送人，是傅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