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您先告诉我有没有那种可疑的带孩子出入的人吧。”
“目前看来是……没有,不过,你们得来个人签个字啊,不然我说没有,最后要真出事了,我可没能耐负责。”管理处的人态度很消极。
不过,至少现在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两个孩子大概率还在公园里。
看来要分头行动了。
她看了看组里年龄较长的那位:“要不,您去看监控结果吧,万一真要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他们好像不太愿意配合,我们自己还是得细心一些。”
对方点点头。
“你们两位,跟我去山谷继续找,你们三个,扩大刚才的搜寻范围,在山谷以外的地方继续找,凡是看到可疑的棚子、工具房、帐篷之类的,要仔细查看。”
大家就就此分头行动。
小南加快脚步,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风风还是另一个男孩,我都要尽快找到他们,再晚一天,他们就要遭受更长时间的恐惧,甚至……死亡。
想到这,她回头对另两个调查员说:“我们今天可能要通宵找人了。”
其余两人并未吭声,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抵触情绪。
“辛苦啦!”小南加了一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并没有得到回应。
小南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下去,也算对其他两人有个解释:“因为今天两起事件都发生在山谷里,说明这个谷底很可能有重要线索,甚至不排除他们把之前失踪的孩子也藏在这里的可能。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多花心思。”
依然是沉默。小南知道,各位调查员都已经很累了,加上以前办案,由于自己的粗心给别人也找了很多麻烦。别人不待见自己,也情有可原。
三人来到山谷口,一眼望去,和之前一样,黑洞洞的。
“我们走吧。”
幸好,一个调查员带了手电筒。虽然能见度依然有限,却总比手机照明好多了。
“你今天真的在这里见到了两个孩子吗?”其中一个调查员问。
小南既不好意思,又痛心疾首。只重重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会找到了又失踪呢?”另一个调查员跟着问。
小南不知如何作答,是啊,连孩子带罪犯,明明都在眼皮底下了,怎么还和一无所获一样。
她知道同事们在有意无意地埋怨自己。
“我们抓紧时间吧,现在每秒钟都很宝贵。”小南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觉得能在这找到孩子的概率有多大?”同事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除了小南本人,没人见过那两个孩子。没有人,见到过那两副被胶带缠住,面露极度惊恐或不省人事的稚嫩面孔。他们做不到自己这样迫切。
小南深呼吸了一下,尽管她的心绪逐渐被同事的质疑所影响,但语气仍尽量平缓,重复着刚才在湖边已经说过的事实:“我当时被迷晕了,本来我是把孩子护在身后的,醒来后人就不见了。不过,如果我们坚持找,也许还有希望。”
“那第一个呢?中午那个?”对方穷追不舍。
“我去追人,回到原地才发现孩子不见了。”说出这句话时,小南都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她想起组长说过的话,万一孩子有不测,自己真的难以承受那种自责。
“你的经历总是那么特别。”另一个调查员说。
“我说的是实话,”小南咬着牙,“还是尽量少说话吧,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今天中午你才是在打草惊蛇!躲在暗处的人,搞不好就是因为被你的打草惊蛇激怒了,才会躲在你调查的路上,利用第二个孩子,那个……风风!对,风风,把他当作诱饵引你进入木屋,然后企图吓退你。”
小南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她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自己打草惊蛇,风风就不会被弄晕,并且和自己同时陷入被铁棍戳穿的危险。
“你现在只能祈祷他不会把对你的怒气转移到风风身上。”她补了一句。
听见这话,小南再也绷不住了。
“我没想让风风陷入危险!中午我把第一个孩子留在原地,的确是做错了,可是,难道我不该去追那个绑了孩子的人吗?我没有想到暗中还有另一个人!如果我知道,怎么可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独自留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我曾经离他那么近……”
说着,小南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可是,你还是把那个孩子留在了原地,不是吗?”
小南没有再回应,她泪流满面,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比白天更加湿滑的苔藓路上。
“呃!”终于,她还是脚下一滑,跌倒了。胯骨刚好磕在一个尖石头上,几乎刺穿了牛仔裤,钻心的疼。
同事们并没有要上来扶她的意思。
“算了,后面我自己看吧,你们下班吧,手电筒给我留下一个。”小南没有起来,耷拉着肩膀坐在原地。
她的同事们没有说话,把一支手电筒放在她脚边,转身远路返回了。
他们从十号木屋的方向开始,现在刚好快要走到第八个木屋。
小南揉了揉胯骨,拿起手电筒,抓起袖口用力把眼泪擦干,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就是第八个木屋了。小南远远用手电筒照着它。黄昏时分,风风还坐在那里,自己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现在,里面已是空空荡荡。
周围偶尔会有小野兽活动的声音。在这种近郊山地公园,是不可能有危险的大型野兽的。不过,说到危险动物的话,蛇倒是并不少见。每当某处穿出沙沙的声音,小南的心就提到嗓子眼。
这次,小南把重点放在了木屋后方伸向谷地两翼的深处。这需要她走向完全没有路的区域,那些高草覆盖、无比荒凉的地方。
她的帆布鞋已经被地面的潮气侵蚀透了,脚下不停打滑。有时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手电筒就会脱手,导致自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总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身上不知是因为一直在运动而出的热汗,还是因脊背发凉而出的冷汗。
每走到一个木屋,小南就把手电筒贴住柴门往里照,整张脸挨住门缝向内观察。她期望能有所发现……又害怕有所发现。查完木屋里面,她就绕到木屋后面,往山麓的方向走,直至走到步行能够到达的极限,确保自己不落下任何地图上没有标出的木屋,或其他任何,线索、人,或……尸体。
此时,小南已经开始向五号木屋后方深入,就在坡度已经太大,难以继续前行的那刻,她的右半边脸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流。即使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那股气息也未免过于寒气逼人了。她哆嗦着向气流来的方向举起手电筒。
不可思议。
一个山洞。
气流就是从山洞中涌出的。
洞口有两米高,很窄,只有大约一米宽。手电筒照不到洞底,这个洞有多深,小南不敢想。
她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不住打颤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