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了?也是铂文学院的吗?”
尤玉兰微微颔首:“是的,事情过去也有一年了。她一般只找铂文学院的。”
阿罗若有所思:“只是,我不太明白,张以彤只凭自己的话,会有这个能力吗?”
“所以她才拉上然然啊!”对方带着哭腔。
“如果这样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尤然也是加害人了……”阿罗边说,边小心观察对方的脸色。
尤玉兰深深叹了口气:“我早该阻止的,应该早点劝然然离开张以彤那个坏了心肠的人……”
“她们还一起做过什么事?或者,你只说张以彤做过的也可以。”
“作弄,奚落,威胁……还有更过分的。不过然然不是主谋。”尤玉兰始终处于一种既想和盘托出,又想单独隐藏自己女儿的矛盾状态。这是行不通的。不过阿罗也不敢深究,就怕她一警觉,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再冒昧问一句……那个自杀的女孩生前都遭受了什么,您能再说具体点吗?”
“我刚才说的都有,也许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意思?”
尤玉兰没有接茬。
“这里面不只有尤然和张以彤,对不对?”阿罗猜测道,他似乎对罹难的六个人常在一起的原因有了一种更合理、更具体的猜测。
对方抿紧嘴唇,像是要把话锁在里面。
阿罗给她加了把劲:“尤姐,虽然在之前那些事上,尤然是加害者,但现在她已然是被害人。走到今天这步,不排除和之前那些事情有关。要是能多了解她周围的人,以及他们到底做过些什么,说不定能找出导致纵火发生的原因。”
尤玉兰没有接茬,转而说:“怀疑然然对张以彤不利这件事,是她妹妹和你讲的,对不对?”
阿罗不置可否。
“她妹妹不喜欢然然,也会经常阻止姐姐和然然在一起,有时甚至会用比较激烈的方式,这方面她和她姐姐很像。然然和我抱怨过。她应该和你们说的是,然然是要通过她姐姐,进一步接触其他男孩子,对吧?她明知道自己姐姐和然然的关系,还那样讲。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她顿了顿,“那个张以凝不断煽风点火,导致很多女生都对然然颇有微词,背地里说她和那几个男生都……”说到这,尤玉兰恼怨地摇了摇头,“然然,她不是别人认为的那种随便的女孩子。”
这个可怜的母亲,一方面要对外隐瞒女儿的情感,另一方面又要看着女儿承受来自外界的羞辱与脏水。事故之后,她又在尝试保全她女儿所谓的“名声”。
可惜事到如今,在“名声”与真相之间,她必须有所选择。
阿罗深表理解地点点头,也算是认可了对方刚才的那番话。接着问:“那些男孩子,他们也会参与张以彤对其他人的行为,对吗?”
“这个我不能确定。”
“尤姐……”
“这个我不会比东丽君更了解。”
“您的意思是?”
“张以彤不是他们当中做主的那个人。”
“李东宇?”
尤玉兰用眼神回答了阿罗,把眼前那碗凉透了的阳春面往前一推,转身出了门。
此时,阿罗电话响了,是现场工作人员打来的。
“确实找到了一把刀,但是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那边听起来很嘈杂。
“总之先送检吧,试试看,要是能检出来点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阿罗嘴里叮嘱,一边从筷笼里抽了双筷子。
现场有刀,起码说明张以凝告诉自己她姐姐生前被刺伤并不是乱说。
阿罗囫囵把凉面条扒到嘴里,匆匆结了帐。
自然地,他拨通了东丽君的电话。
“我不同意尸检。”东丽君声音冰冷,“你们的人已经联系过我了,我和他说的很清楚。”
“呃,打电话来,是想再问一下有关令郎的事情。”阿罗的语气谦卑极了。
“东宇……人死了都不让安生吗……”
“我想问的是,您了不了解,大约一年前,铂文学院因为某种原因,有一个女生自杀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居然挂断了。
阿罗契而不舍又拨过去。挂断。
阿罗不死心,又拨。这次终于接起来了。
“东宇和那个女孩的死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吕健那个孩子作的!”话音刚落,又挂断了。
阿罗知道他再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忍再问下去。不过,至少确认了吕健也是其中一分子。倒也不意外,完全不意外。
要去找吕健的父亲吗?十有八九什么都问不出,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但又不清楚他平时究竟做些什么事。自然什么都不会承认。
还剩谁?甘泽、邹子昂,他们两个看起来可不像是他们那一类人。难道又有什么神奇的感情戏码?没那么巧吧。
阿罗决定,先去找甘泽的父亲聊聊。
甘义伟没有任何犹豫,接受了阿罗的邀约。地点不出所料,又是一间难找至极的小店。阿罗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桌前坐的不止甘义伟一人,邹子昂的爸爸邹俊也在。
阿罗想好的问题,看来得改一改了。
“甘泽和邹子昂,从小就一起玩么?”
“没错。”甘义伟答道。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吕健他们一起玩的?”
“邹子昂早一些,我儿子晚一些。”开口的仍然是甘义伟。
邹俊听他这样讲,自然不太高兴。但也无从辩驳,只说:“他们几个有时候会让子昂替他们做功课。”
“哪几个?”
“李东宇就不用说了,吕健也是肯定的,别的不清楚。”
哦豁。李东宇不用说。
“甘泽有没有提起平时他们在一起的情况?”阿罗看向甘义伟。
“他不怎么和我说这些事。”甘义伟仰起头,长叹了一口气。邹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禁不住掩面而泣。
“那个……自从和他们玩在一起后,平时有没有什么变化?”
“话变得有些少了吧。”甘义伟清清嗓子,缓和了一下情绪。
“邹子昂也一样吗?”
“子昂这孩子本来话也不多。”邹俊答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