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难道他是……我当时确实看不出他的年龄,距离太远了。不过,无论他的身份如何,我笃定他和这次所谓的遗产游戏有关。这房子里每个人,都像是对我们的测试者,承担着各种各样的使命。
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陡然消散了。
转移掉我注意力的,又是那个通风口。我再次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我赶忙小跑到洗手间,使劲盯着通风口的暗黑深处,竖起耳朵。连眨眼都不敢,就那样,直勾勾瞪着。
那声音还在。那种……像是刮挠,又像是啃噬,细密的声响。
我轻手轻脚往前挪了几步,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这个声音就又会像之前一样被“吓跑”。
与我预想的不同,声音竟然近了一些。
连自己的心跳声都略显嘈杂起来,噢,害怕又兴奋。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大失所望。
黑暗中,几个依稀可见的小光点向通风口的盖网靠近,等到这些光点几乎暴露在室内昏暗灯光的笼罩下时,我才看清。
几只老鼠,而已。
老鼠我可是见多了。和姐姐住的破房子里,老鼠简直是一年四季地光顾我们。无孔不入——管道、沙发后的洞、漏雨的顶棚……我并不怕老鼠,看到它们我就头痛。一旦食物没有收好,这些小偷就会瞅准时机下手,让我们饿肚子。
我顺手抄起一旁的马桶刷,用力向通风口甩去。那几只畜生尖叫着逃跑了,重新回到通风管道阴暗的深处。
终于安静了。
我决定先收拾一下行李,事到如今,留下是肯定的。一方面,这宅邸的人想必也不会轻易放我走,另一方面,谁在无可估量的巨额遗产面前,会产生收手的想法呢?留下就有机会。
姐姐在那个双肩包里给我放了几套换洗衣服,几包我爱吃的零食,一些洗漱用品。别的……我就找不到什么别的了。
这个房间,会不会有什么好玩的呢?或者说,游戏线索?
我知道有一种游戏叫做密室逃脱,会在房间各处布下各种用于逃离密室的工具或提示,玩家整理线索,揭开谜题,采取行动,一旦逃出,全盘胜利。
这个遗产游戏,会不会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我搓搓手,兴奋地打算开始探索这间看起来实在不像有那么多线索的房间。
环顾室内,从哪里开始呢?
我的目光被床下吸引住了。床下——这种惊悚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神秘地带,总是充满各种未知。我轻轻走过去,缓慢地,将头一点一点探下去。
就在布满浓厚灰尘、光照不可到达的黑暗床底世界即将进入我的眼帘时。
“啊——!!!!”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厉叫喊,我吓得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它来自于这座宅邸中的某个地方。
我匆匆跑到窗边,正在园子里工作的佣人们正纷纷回到房子中。很快,我房间的门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小姐,请即刻随佣人来大厅一下。”陆管家抛下这一句,又快步走开了,似乎是要赶去开别的门。
门口的佣人看着我坐在地上的窘态,微微颔首。我赶忙胡乱整理了一下,随ta而去。
我没有忍住内心的疑惑,向佣人发问:“发,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摇摇头,没有回答我。
弯弯绕绕穿过几条华丽的走廊和小厅,踏过那些雍容的楼梯,我们来到了大厅,就在门厅的另一侧。
庞大的水晶灯、整幅手绘油画墙纸、熊皮地毯、巨大沉重的乌木圆桌——关于这个大厅,我只记住了这些。
我到的时候,除了钱夫人和伊茜、陆管家,其他人都在。或坐在桌边,或站在窗边。
最后,陆管家带着伊茜同时出现在大厅门口。奇怪的是,陆管家没有等女主人到来,便做出了要开始讲话的样子。她的嘴唇开合很小,似乎在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沉重无比。
“钱夫人,她死了。”
(待续)